路銘點頭,“是粉絲集資給連夢阿姨買的這塊墓地,20年前物價跟現在不一樣,現在連夢阿姨的墓地價格是70萬。”

“……”連呦呦倒吸一口涼氣。

一塊墓地而已,至於買這麼貴的嗎?這是買墓地還是買房呢?

她的墓碑後面塑著一尊跟以前的她等比身高的雕像,刻得很傳神,惟妙惟肖。

來看自己的墳墓,感覺還真是很奇怪。

別看爸媽年紀大了,走起路來比她個年輕人還快。連呦呦跟路銘走過來的時候,連昌盛夫婦已經將帶來的瓜果貢品都裝好盤擺放好了。

連呦呦將提著的生日蛋糕開啟來,也放到了墓碑跟前。

“呦呦,你怎麼把你生日蛋糕也帶來了?”石雪珍皺著眉頭,“這是人家路教授特地給你買的生日蛋糕,再說了,今天又不是你媽媽的生日……”

“孩子的生日,媽媽的受難日嘛。”連呦呦第一個跪了下來,“媽媽,我來看您啦,這麼多年了,過得好嗎?”

這裡埋葬著的,是連夢,是從前年少無知的她。

22年前的情景一幕幕浮現在她的面前。

22年距離這一天的頭一晚,一夜之間,暴雪襲城。

在暴雪的襲擊下,濱海市幾乎像是災難片裡的末日,滿目皆白。

而22年前的這一天清晨,昨夜的降雪未停,密集的雪花如雨般垂直向下砸,雪深幾乎積到膝蓋。

那時候的計程車行業沒有現在這樣的發達,連昌盛跟石雪珍夫妻二人帶著給即將出生的外孫女準備好的新被子、新衣服、新鞋,用布袋裝著,站在公路邊上,心急如焚卻打不到一輛計程車。

白茫茫的公路上,幾乎沒有車的影子。好不容易有一輛開的像蝸牛一樣的公交車挪了過來,卻不是去連呦呦所在的醫院的那條路線。

而就在這天的前一晚,開始天降暴雪的那天。

那一晚,連夢從晚上10點就開始出現了陣痛,守在一旁的範馳叫來了值班護士,護士對範馳說道,“你先到外面,我要給產婦做檢查。”

拉上了簾子,護士戴上一次性手套,沾了一點專用的油脂,給她做了外檢。

因為宮口還沒開到一定程度,所以還只是進行外檢,不進行內檢。

“嗯,開了將近一指了。”護士抽回手,“你有戴手錶或是鐘錶嗎?”

“有。”

“你現在開始計算自己每次陣痛的時間和每次陣痛的時間間隔。讓您家屬幫您把這些時間記下來。等到每次持續時間30秒以上,間隔10分鐘左右了,或者是實在疼得受不了了,您就叫我,知道了嗎?”

“好。”連夢點了點頭。

護士走後,範馳回到床邊坐下,握著她的手問,“怎麼了,疼地能忍受嗎?”

連夢悲觀地說道,“忍不了怎麼辦啊?真想直接剖腹產。”

“不能剖啊,小夢!”範馳一下站了起來,“你怎麼能有剖腹產這種想法?我媽說剖腹產對孩子不好的,不能剖腹產。而且你是個演員,你肚子上留疤了,以後戲路會受限的。”

“對對對,你媽是醫生,你媽是權威,你就信你媽媽的話吧。”連夢對這個媽寶男不想多做評價。

見連夢臉色不好看,範馳又坐回來,滿臉堆笑地說道,“小夢啊,不是我不想讓你剖腹。你這麼疼我也心疼你。但是哪個女人生孩子不是這麼過來的你說是不是?再說了,醫生做B超時都說了,你肚子裡的孩子看起來像男孩子。這可是我們范家這一輩第一個男孩啊,是長子,你知道這個孩子對我們有多重要嗎?”

連夢厭惡地閉上了眼睛。

說了那麼多,都是為最後這些做鋪墊的。

她跟她父母可不想要男孩,她只想生個小公主,連名字她都只想的女孩子的名字,男生名想都沒去想。

時間滴答滴答地流失,連夢陣痛的時間越來越長,間隔也越來越短。疼痛程度最開始的可以忍耐慢慢成了無法忍耐,疼痛起來全身冒冷汗。

“好疼,好疼……”

上一波陣痛的痛感還沒完全消失,連夢迎來了新一波的陣痛。

她的牙齒緊緊咬著下唇,雙手攥著床單,豆大的汗珠從她光滑的額頭上滑落,滴到了枕頭上。

範馳又叫來了護士,護士打著哈欠慢悠悠來到病房裡,戴上手套檢查後,說道,“才開了兩指,早著呢,你再堅持一下吧。等開到8指再進產房。”

護士又打了個哈欠,回到了值班室繼續睡覺。

“疼死了,我受不了了,”連夢一向不是個矯情的人,但是這次她真的疼得無法忍受了,她拽著範馳的袖口哀求道,“老公,你去找醫生給我剖腹產吧,我要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