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見廖舒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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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剛進了一間茶樓的二樓坐下,還沒等到上茶水點心,就聽到樓下的街道傳來銅鑼聲響,很快便人聲嘈雜,引得茶樓中的客人們都站起來去窗前觀瞧。林落也從從靠裡的座位來到窗前向外看去,只見街道兩側出現兩隊兵丁,幾步一崗站定組成兩道很長的人牆,將街上的百姓都攔到了人牆之外,看著情形,像是有什麼大人物要透過這條街。
就在眾人都紛紛猜測的時候,遠處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扛著大旗,上面寫著大大的苗字,幾個先頭兵過去之後,後面的高頭大馬上坐著兩位威風凜凜的武將,身後一個方隊的兵卒。方隊之後出現一輛馬拉的囚車,裡面用鐐銬鎖著一個面如土灰衣衫不整的武將打扮的人,林落仔細一看,竟然是撫遠候廖舒平。囚車四周重兵把守,防範嚴密,後面跟著另外一輛小一些的馬車,車簾都掩著,看不出裡面是什麼人。
車隊浩浩蕩蕩,用了近一盞茶的工夫才通行完畢,兩側的百姓們指著囚車議論紛紛。林落旁邊一桌坐著的幾個男子也在討論此事,一個黑瘦的男子先說道:“看著情形,應該是兵馬司的苗大人遠征回朝吧?”他對面坐著的著湖藍色粗布衣的男子接著他的話說道:“沒錯沒錯,我曾經給兵馬司衙門送過菜,那位馬上的大人的確是苗大人,後面囚車上的不知是誰啊,雖然衣服都破了,但能看得出來,應該也是個大人物。”他們旁邊另一桌有人插嘴道:“囚車裡的人乃是曾經的撫遠候廖舒平,就是皇上御駕親征時逃脫了的漏網之魚,如今被苗大人所俘,這是解回京都受審的。只不過那後面馬車裡的人不知到底是誰。”
“我有這馬車中人的訊息,絕對真實可靠,那馬車裡的,是起兵造反的慎王的王妃,廖舒平的女兒廖葳蕤。慎王起兵叛亂被殺,而她卻能得以保全,可見當今陛下也未見得就如傳聞所說那般冷血無情。”站在床邊一名年輕書生感嘆道。
這番話立刻引來了眾人的關注,林落特意看了看那說話的書生,年紀不過二十上下,雖然做書生打扮,但是端著茶杯的手掌佈滿老繭,一看便是握劍拉弓之故。此人並非書生,喬裝打扮說了這番話,到底是何方勢力的人?林落有心跟著他看看,卻被他接下來的另外一番話吸引:“而且我還知道,慎王起兵全部都是因為廖家父女的攛掇,那廖舒平和人裡應外合透過皇宮傳出訊息騙慎王殿下說陛下要害他。而廖葳蕤竟然還故意假裝懷孕,引得慎王殿下聽了她的讒言,為了還沒有出世的皇子考慮,才不得已才行此下策,最終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如今害的得慎王殿下身死,把自己也搭了進去,就留下一個心腸狠毒的女人,看她如何面對未來的生活,想來這也算是老天爺對那惡人的懲罰吧。”
“哎哎,我從宮裡還聽來一個訊息,這個可不能隨便說出去啊,會殺頭的。陛下這兩年喜好煉丹之術,尋求長生之道,聽說幾個月前從南邊的無極山上來了一位極其厲害的高人,乃是得道大仙,煉製長生藥乃是一絕。可是誰又能想到,方才那位被困在囚車裡的原撫遠候,才是這高人真正的主人。廖舒平早早安排人在陛下身邊,想要下毒謀害陛下,原本此事非常隱秘,已經快要成功了。結果這次廖舒平被捕,竟然被苗大人給審問了出來,所以便暴露了。這假道士直接被斬了首,屍體讓扔到了亂葬崗,落得死無全屍。你們看看,這廖舒平還真是籌謀已久呢,不過終究還是敗的一塌糊塗。所以要我說啊,這做人就要知足,如果這位已經成了親王岳父的撫遠候能知足,也不至於從一代王侯淪落到今日階下囚的地步。慾壑難填,吾輩應當時刻自醒才對。”一旁另一個人喝了杯酒感嘆道。
旁的人也就聽個熱鬧,跟風著議論,而聽在林落耳中,卻不亞於一個響雷一般在她腦中轟然炸開。“那道士死了?這還不足一月,那這麼說含了毒藥的丹丸也沒能給他吃了,之前的所有籌劃豈不是全部打了水漂!林落心中一陣失落,之前計劃的如此周密,只要景璠吃了丹丸,將軍的大仇得報。眼看就要成功了,結果功虧一簣,實在可惜。更加糟糕的是,如今自己出了宮,想要再刺殺景璠,已經絕對沒有當初在御書房伺候時那般方便了。到底該如何才能殺了景璠?林落突然想到方才那人說的廖舒平與宮中的人勾結假傳訊息騙了慎王,這倒讓她靈光一現:“既然宮中有人願意和廖舒平勾結謀害景璠,想來應該也會對自己有用。這個人是誰?”
林落想了想,回到小院換了夜行衣,等到天黑之後,悄悄摸到了關押廖舒平的兵馬司牢房,她早已打聽好,因為廖舒平是重犯,壓入天牢需要重重手續,所以今日暫且先壓在兵馬司的大牢裡,等著明日正式移交給天牢。林落蒙面進了大牢,快速劈暈了守衛,找到廖舒平之後問道:“撫遠候,我來幫你一把,希望你能配合。”
“你是何人?到此何為?”廖舒平迷迷糊糊之中看著眼前一身玄衣的人問道。
“你不用管我是誰,只要知道,在想要景璠死的這件事上我們是盟友便好。”林落故意啞著嗓音說道:“你要是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有辦法幫你救出你的女兒,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這筆交易對撫遠候來說,沒有任何成本,確收益頗多,所以非常划算。我只給你三分鐘時間考慮,結束之後我就離開,錯過了,你便再無機會了。”
“好,我答應你,你問吧。”廖舒平並未多想,幾乎是瞬間便答應下來,但他接著補充道:“不過老夫有一事要說,你需要將我女兒妥善安置,護她周全。你可能做到?”
見林落點頭,廖舒平也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宮中後殿住著的南方仙山無極上下來的高人道士,可是你安排去暗害景璠的?”林落開門見山問道:“告訴我你的計劃。”
“藥引之人服用丹丸中存有一種藥物,準備煉製的丹藥中存在另外一種藥物,二者共同煉丹,生成毒物,服食則暴斃。”廖舒平此刻倒是毫無隱瞞,將計劃和盤托出。林落核實過之後,確認廖舒平說的是真話,便開始正式提問:“告訴我,宮中何人與你裡應外合,傳出了假的訊息騙慎王上當,以為景璠要殺他,這才起兵?”
“這,你問這個幹什麼?”廖舒平聽聞這個問題,反倒猶豫道:“這個人並不是什麼要緊人物,也無法接近景璠,不會對你有太大幫助的。”
“我要幹什麼不勞侯爺費心過問,你只需要按照約定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即可。”林落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哎,那好吧,反正我落得如此地步,隱瞞什麼也毫無意義,便都告訴你吧。”廖舒平嘆了口氣說道:“此人乃是後宮之人,明知叫做瑤溪,乃是先皇的容妃。不知到底因為什麼,瑤溪非常憎恨一個人,她想要透過各種手段,逼這個人出現在京都,出現在她面前,甚至是央求於她。所以她想要皇位出現動盪,唯有這樣她想要見的人才有可能出現。所以她主動找到了我,和我說她有辦法讓景瑜相信景璠對他起了殺心,這樣他們兄弟定然會起異心,甚至有可能讓景瑜取而代之,到時我的葳蕤便是皇后,而我就是國丈,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我承認,自己貪戀她所說的這些權勢和地位,所以便答應與她合作。至於她到底是如何將訊息從皇宮中傳出來的我並不知道,只知道景瑜看了訊息立時便信了。”
“這個瑤溪憎恨何人?”林落心中咯噔一下,然後追問了一句。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她從未告訴過我,而且,自從我離開京都之後,我們也再未見過。”廖舒平想了想答道。
“好,最後一個問題,你既想要毒殺景璠,為何不直接下毒,或者讓那道士直接將毒藥摻在丹藥中讓他服下,非要大費周章,又是藥引又是檢驗,好一通折騰到底為何?”林落最後問道。
“你有所不知,景璠異常小心,平素裡一切入口之物,皆要人親自試過才啃吃,所以根本無法直接投毒。”廖舒平答道:“而將毒藥直接摻入丹藥中便也就行不通了,所以只能透過藥引的方式。因為那藥引除了一半要煉入丹藥之外,另一半要他直接服下,而因為藥引太過珍貴,根本沒有留出給外人嘗的份量,所以可以避免試毒部分出現的問題。至於那丹藥,如果沒有藥引中的藥物作用,也並無任何毒性,所以即使他找人試嘗丹藥,也並不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