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正式入門

每一名透過考核正式加入天乩門的弟子，釋都會給他們一個入門儀式。門中各組領隊包括釋都會親自參加，告訴他們未來要走的路和麵對的生活。林落沒有趕上任何一批弟子一起，於是她便迎來了四位大人對一個弟子的入門儀式。

“林落，加入天乩門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以後你可能經常遇到受傷、中毒、殘廢甚至死亡。你可願意？”凌陌手持冊頁，莊重唸到。

“願意。”林落答道，同時在冊頁對應位置按下手印。

“林落，一旦加入天乩門，終身不得背叛，不得欺騙，不得隱瞞。你可願意？”九方接過冊頁繼續問到。

“願意。”林落答道，復又按下第二個手印。

“林落，你可能會被授予特殊的任務，不要到時候需要奮不顧身，甚至以身赴死。你可願意？”天炎最後問道。

“願意。”林落答得乾脆而自然，同時莊重按下最後一個手印。

“落兒，你加入天乩門之後，會遇到很多匪夷所思的真相。人們總是追逐真相，希望知道事情背後的秘密。但是，有很多時候，真相往往比謊言更加令人戰慄。知道真相太多的人，便總是負重前行，你有的選，如果覺得這不是自己想要的，此刻便終止也無不可。”釋蹲下來，看著跪在地上一臉堅定的林落，想要最後一次勸她。

林落看著面前四人的目光，心中覺得溫暖，不管命運對她如何殘忍，終究是眼前這人，曾經將她從死亡中拉了回來，今天又給了她一個靠本事活下去的機會。她眼中滲出淚珠，含在眼眶中努力不讓它掉下來，目光之中透著倔強的勇敢，開口說道：“從這一刻開始，終於我也能名正言順喚您一聲將軍，與您並肩而戰。是這個願望，支撐我活到現在，所以，我寧死不能放棄。”

釋心底湧上來的酸楚，讓他一度無法開口。他伸手摸了摸林落的腦袋，接過一旁九方遞過來的令牌，鄭重放到林落的手中，站起來一字一頓說道：“林落，從現在起，你便是天乩門第三組弟子，領隊凌陌，這是天乩門弟子令牌，也是你身份的證明。”

“是，弟子林落見過領隊大人，見過將軍。”林落再次叩首，按照門中的規矩重新給凌陌和釋行了禮。釋讓她起來先出去，然後看著凌陌問道：“最近可有什麼相對容易的任務，先安排給林落，讓她適應。”

凌陌想了想，搖搖頭道：“將軍，分給我們組的，沒什麼容易的任務，要不問問他倆。”說完朝著九方天炎一努嘴。這個舉動讓九方和天炎氣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什麼叫簡單容易的任務找他倆問問，可是轉念想似乎也的確如此，便氣鼓鼓的預設下來，都對釋說道：“屬下明白，儘快安排。”

關於天乩門成立五年來第一名女弟子，林落成功的招來了所有師兄關注的目光。大家都沒有想到，這般瘦瘦小小的一個女孩子，到底是如何吸引了幾位大人的目光，同意她加入天乩門的？另外些則好奇這樣瘦弱的女子，到底有沒有本事在這高手如林的江湖上得到情報？

“你叫什麼，幾歲了，為什麼來天乩門？”人群中閃身出來一個人，大概二十多歲的年紀，長著一雙細長的眼睛，塌鼻子蛤蟆嘴，看面容實在不敢恭維。

“關你何事？”誰都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瘦小的女子，說起話來竟然如此嗆人。

“你這黃毛丫頭，怎得如此不識抬舉，知不知道這是誰？”那男子旁邊的一個人立刻跳出來指著林落喝道：“這是入門最早的孫師兄，你說話要客氣些。”

林落頭也沒抬，手中拿著柳枝繼續在地上畫著什麼，並未再接話。可能是林落太過漫不經心，又或者是因為周圍師弟眾多，孫志成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突直跳，好像渾身的血都朝腦袋湧了過來，擠的太陽穴生疼。他抬腳踩住林落手中的柳條，然後強忍怒氣說道：“這位師妹，我並不想找你麻煩，但是你是不是也應該有些對待前輩的該有的態度？我們也是聽門中曾經見過你受訓的弟子提過你，所以才來看看，你就是這麼對待同門的關心嗎？”

“你那般不客氣地問我，可是前輩或同門該有的態度？再說，你算什麼前輩？”林落淡淡答道：“江湖之上，決定話語權的，向來只有實力二字，從未聽過論資排輩一說。”

孫志成被她這幾句話堵得啞口無言，最後只能咬著牙說了一句：“這麼說咱們少不得比上一比，然後才知道誰是前輩了？”

“隨你的便。”林落扔掉柳條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土準備離開。就在她轉過身背對著眾人的時候，孫志成突然出手，一雙鐵拳如風似電一般朝林落襲來。就在林落準備蹲下身子給他來一記雙星探月，斜刺裡突然伸出一雙手，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兒輕輕將孫志成的雙拳化解，然後左右開弓朝著他的門面一通狂扇，直接將孫志成給扇蒙了。等他回過神來，看著面前黑著臉的凌陌和跪了一地的弟子們，也立刻跪了下去。

“你們都很閒是嗎？竟然有空在這裡欺負一個小姑娘。”凌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所有人心裡都打了一個哆嗦，比起其他領隊，大家對凌陌的害怕是從骨子裡來的，很多時候，凌陌的冷能把你的靈魂都給凍上：“每人五十支箭，五十路拳腳，做不完就不要吃飯了。”說完轉身就走。

林落跟著眾人接受懲罰，身邊過來一個個子不高的男孩子，看起來比自己小不少，她笑了笑問道：“你想說什麼？”

“姐姐，你剛才可真厲害，我叫小元，是廚房打雜的，今年十一了。孫師兄叫孫志成，是來的最早的弟子，平時大家都聽他的，所以便有些驕傲。上次我想偷著學學工夫，躲在演武場旁邊看，結果被他抓到了，扯著我的耳朵訓了好半天，兇得很。沒想到姐姐這麼年輕，就如此勇敢，小元很佩服。”男孩子悄悄對她說道：“而且以後有凌陌大人罩著你，他們肯定不敢再小看你了。”

林落噗嗤一笑，搖了搖頭對小元說道：“凌陌大人可沒有罩著我，他只是不希望看到同門不和罷了。至於孫師兄，他敬我我敬他，他要是找事，我也不怕他。小元來天乩門多久了？”

“四年了，我是將軍撿回來的，逃荒來了山腳下，又餓又凍暈死過去，幸虧將軍路過把我救了。但我太笨，練不了武，所以就給我安排了一個廚房的差事。”說到釋，小元的臉上立刻露出敬佩崇拜的神情，彷彿口中的人便是他的天一般。

林落搭弓引箭，射完最後一支箭，然後對小元說道：“我和你一樣，也是被將軍所救，所以，我們可以做朋友。”

“將軍是個好人，而且他心裡苦，姐姐，以前這裡都是男子，沒人能好好照顧他，如今你來了，所以你一定可以好好照顧他，對嗎？”小元突然抬起頭看著林落問道。

“你如何知道將軍心裡苦？”林落覺得奇怪，便放下弓箭，拉著小元坐到旁邊的空地上，然後扭頭問他。

“去年過年的時候，我去給將軍送宵夜，在他門口聽到他在哭。我沒敢進去，怕他難為情。這個事我對誰都沒說過，姐姐你也一定要替我保密，千萬不能說出去。”小元說完，看著林落鄭重叮囑道，彷彿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一定要林落髮誓會保密才放下心來。

林落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小元說的話，這些年將軍都經歷了什麼，十五年前自己見他時，那般剛毅積極，似乎在他眼中從來沒有困難與不可能，彷彿所有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想了半天，林落決定去問九方。

“大叔，能和我說說將軍這些年的經歷嗎？”林落敲開了九方的門，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九方看著面前這個神情淡漠但是心中火熱的姑娘，心裡嘆了一口氣，嘴上說道：“我說丫頭啊，你幾次三番欺負我，現在想從我這裡瞭解情報，怎麼能就這麼容易呢？”

“那大叔想要什麼儘管說，能做到的我一定完成，絕無二話。”林落面色鄭重道。

九方看著這個倔強到有些不近人情的姑娘，有點兒哭笑不得，幾次張了張嘴都沒說出來話，最後只好說：“得了得了，我怕了你了，你想問什麼？問吧。”

“將軍一直帶兵，為何突然回了京都任職？既然娶了親，為何現在孑然一身？”林落也不客氣，開口便問：“他這樣的國之棟樑，按理不可能突然離開驍翎軍，回京都任什麼閒職。再說，將軍是何等風姿綽約的人物，怎麼會有女人如此待他。這中間肯定有什麼問題，還請大叔據實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