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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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棋日後有的是時間。”槿落見狀忙拉著槿颺的胳膊說道:“可是我的好哥哥,現在你妹妹的肚子好餓,咱們快去吃飯吧。”
“看看我這妹妹,這麼大人了,心裡除了吃少能放下什麼東西。”槿颺笑著點了點槿落的腦門說道:“你也不怕童公子笑話。”
“我才不怕呢,哥哥你有沒有叮囑廚房做水晶苓魚?”槿落白了哥哥一眼道:“對了,白天你賠我點心可著人去買了?”
“郡主大人的點心怎麼敢忘呢,早就已經放在桌上了。”槿颺趕忙做出一副殷勤小心的樣子對妹妹說道:“快走吧,再不去你的點心們該想念你了。”
如此這般嬉笑著,釋帶著七七,跟了世子和槿落去了前廳。剛邁入房間,就見正中間桌子上已經擺了整整一桌好菜,世子在上首坐下,槿落和釋在他兩邊分別坐下,七七被槿落抱著放在自己旁邊特意準備的與桌子一般高的一張椅子上,面前還放了一套碗碟。“釋,這郡主還是挺細心的嘛。”七七對這份待遇很是滿意,吃著碟子中的酥油卷不再開口。
槿落拿起桌上的酒壺,給哥哥、釋還有自己各倒了一杯,端了酒杯說道:“釋公子,這杯酒是我敬你的,感謝你的幫扶之恩,我先乾為敬。”說完一仰頭將整杯酒喝完。釋連忙端起杯,也將杯中酒喝完。槿颺第一次見妹妹喝酒如此豪爽,不禁納悶,於是看向槿落問道:“落兒,哥哥可是從未見你喝酒如此痛快,今日這是怎麼了?”
“哥哥,我今天高興,回來的路上釋公子說他會彈琴,如此便不用再費事去找旁人,我們留他做我的授琴師父便好。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歡這隻小白貓,你看它多漂亮,看著它我實在是心情好得很。”槿落笑語盈盈道。
七七一聽還有自己的事兒,抬頭看了一眼釋,又看了一眼槿落,低頭邊繼續啃酥油卷邊說道:“這姑娘為了留下你也是煞費苦心啊,連這樣的理由也能拿出來搪塞她哥哥。”釋瞪了七七一眼並未說話。
這時槿颺聽完妹妹的話,也是會心一笑道:“如此更好,也省的我去為你找老師。童公子啊,我這個妹妹從小野慣了,又曾隨我上陣殺敵,所以實在不像個大家閨秀的樣子,我正愁如何才能給她找到一位合適的老師,公子這便出現了,實在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這杯酒敬公子,希望你在這裡住的安心。”說完也是利索將酒乾了。
釋連忙起身,對著世子躬身一禮,然後又對槿落拱了拱手,端起酒杯一連喝了三杯,放下杯拿起筆寫道:“有幸結識二位,是在下之福,這三杯酒,多謝世子收留,多謝郡主信賴。”
就這樣推杯換盞,轉眼三人已經喝了不少酒,槿颺見釋在席間彬彬有禮,舉止從容有度,雖已顯醉態但仍舊風度翩翩,便開口對釋說道:“想來童公子定是出身大戶人家,才能有如此教養和風度。”見釋疑惑看向自己,槿颺咧嘴一笑,不緊不慢說道:“這酒席之上其實最見人品。酒是這世間最不會騙人的東西,但這喝酒的人卻是形形色色。能否控制這酒帶來的後果,其實端看這喝酒之人是何等樣人。對於毅力強大之人,這酒是工具,對於毅力薄弱之人,這酒便會成了毒藥。我見過太多人在酒席之上的表現,一看便知,公子是個君子,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釋笑著寫道:“多謝世子抬愛,在下是何為人,日後請世子拭目以待。您與郡主對在下有知遇之恩,酒逢知己千杯少,讓世子見笑了。”剛剛寫完擱筆,門突然被推開,從外面進來一位一身戎裝的四十歲上下的男子,槿落和槿颺見狀忙起身見禮道:“父王萬安。”來人正是平王槿世忠,只見他大步來到桌前坐下:“來來來,大家都坐吧。我聽葛平說颺兒在這裡宴請客人,便來看看。”
“父王,您怎麼大半夜回來啊,葛平說您要明日才回來呢。”槿落撒嬌著撲在平王懷裡問道。
“皇上召見得急,我也是剛從宮中回來。來,介紹介紹你們的朋友吧。”平王拍拍槿落的腦袋說道。
“父王,這位便是我和落兒的朋友,童釋童公子,他是從翎雪國剛到金岄城的,投親不成,落兒剛好需要一名授琴師父,而童公子的琴技頗佳,便請來為落兒授琴。”槿颺對平王解釋道。
“如此甚好,你們年齡相仿,在一起也更自在些。最重要的是,如此落兒便能安心在府中習琴,免了往營中跑的麻煩。畢竟是個大姑娘了,軍營還是少去為好,你看看這都城之中哪個大家閨秀如你這般,琴棋書畫歌舞女紅一點不感興趣,整日裡跟著颺兒舞刀弄槍,看日後誰願意娶你。”平王提起這樣的事便滿嘴抱怨,彷彿這個女兒真的要嫁不出去了一般。
“父王,別總是和我說這個好不好,讓人家童公子笑話。”槿落嬌嗔著說道。
“哈哈哈,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落兒害羞了。”平王爽朗大笑道:“本王也許久未喝酒了,就和童公子喝上幾杯。”
釋在紙上寫道:“承蒙王爺和世子不棄,給了在下一個容身之所,在下借花謝佛,敬王爺一杯。”寫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童公子不便說話嗎?”平王見釋只是寫字,有些不解地問道。
“在下天生口不能言,請王爺見諒。”釋平靜地寫道。
“可惜了,否則以童公子一表人才有滿腹才華,定然是前途無量。”平王有些遺憾道:“不過也沒關係,男兒志在四方,一點點缺陷不要緊,瑕不掩玉。來,你們陪我喝一杯,最近軍中事忙,本王也有許久沒有痛快喝酒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槿落見釋已經雙眼迷離,滿臉通紅,便建議早些回去歇息。槿颺安排人將釋帶到客房安頓,槿落也回房,屋裡只剩平王父子二人的時候,平王突然開口對槿颺說道:“颺兒,如今正是太子位之爭的關鍵時刻,邊境又頗有些不太平,今日皇上召我入宮便是商議與翎雪國邊境摩擦一事。現在金岄城中雖然表面風平浪靜,但其實早已暗流洶湧,內憂外患。此時我們必須要保證立場,全力支援太子繼位。這期間身邊出現的人都要有所提防,萬不可掉以輕心。這個童釋到底是什麼來歷你要查清楚,免得帶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父王,孩兒都明白,請父王放心,我會派人查清楚。不過父王,您真的要支援那個病弱無力的太子嗎?這樣的太子能治理好這個國家嗎?”槿颺對平王說道。
“颺兒,我們必須忠於皇權,忠於陛下,任何時候都不要捲入皇位之爭,否則平王府便會岌岌可危。自古以來,宮廷皇權的鬥爭都是牽連無數,多少權貴世家瞬間傾覆,幾代人的心血毀於一旦。颺兒你記住,只有永遠忠於皇權,才能保家族平安百年,切記。”平王語重心長的說道。
“可是父王您有沒有想過,如果,孩兒是說如果太子殿下有個萬一,我們的追隨還有意義嗎?”槿颺很鄭重的看向平王問道:“如果皇上另立新君,我們現在的選擇會讓將來面對新君的時候非常被動,向來從龍之功才是首功。”
平王聽了兒子的話,半天沉默不語,只一味盯著槿颺看,直看得他渾身不自在,槿颺似是有些心虛的說:“父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
“颺兒,從龍之功的確是首功,但你想過沒有,如果選錯了,帶來的也是不能承受的滅頂之災。功未必是首功,但禍也不會是大禍。你覺得呢?”槿世忠語重心長的說道:“父王知道你的雄心壯志,可是颺兒,如果跟錯了物件,那就不是能否實現志向,而是能不能活著。”
槿颺用力點點頭,欲言又止的想說些什麼,平王看在眼裡卻不說破,倒了一杯酒遞給槿颺,又給自己的酒杯也倒滿,對他說道:“颺兒,最近我一直覺得你好像有什麼瞞著我,左右今天無事,願不願意對父王說說,你心裡有些什麼心事?”
“父王,您覺得三皇子如何?”槿颺喝完酒之後看向父親問道:“皇上曾經不止一次說,三皇子是最像他年輕時候的,有勇有謀,又能帶兵,父王您說他有沒有可能成為新的太子?”
“颺兒,不要亂說。”平王一聽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臉色不悅地說道:“皇上並無重立太子的意思,太子永遠都是未來的儲君,不管別人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我們平王府永遠都不能和皇上的意見相左,也永遠不能出現私下支援其他皇子爭儲的事情,這勢必會引火燒身。颺兒,你明白嗎?”
“遵命父王,孩兒記下了。”槿颺見父親有些生氣,便不敢再說下去,只好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