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翰忍痛脫下半邊外袍,吊起受了肩傷的手臂,暫時躲進一條僻靜的巷子裡喘息。

此時,他不能回宮,那路上必然有刺殺和埋伏,若是去公爵府,路途太過遙遠……最後他能想到的只有一個地方了。

忽而一聲細微的腳步聲,引起了他的注意——殺手追上來了。

緊張與慌亂間,緩慢起身的他,在慢慢退進巷子的時候,無意碰倒了一旁的木桶,霎時間,他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跑!

他沒命的跑,幾乎快要窒息。

身後急促的腳步聲似催命的魔音,讓他這個少年心底最深處的恐懼暴露了出來。

不能死!

我不能死!

他跑到麻木,跑得雙目眩暈,甚至感覺自己的雙腿不是自己的。

幸而巷子裡的動靜,引起了一隊巡街衛兵的注意,趕了過來,追殺的侍衛領頭怕暴露,只能暫時隱入暗處等待。

“是什麼在響啊?”

“興許是夜貓碰倒什麼桶了吧?”

“走啦走啦,還有很多地方沒巡呢!”

……

李卿翰爭取到了這短暫的逃亡時間,順利來到了目的地。

而這時,殺手也追到了這裡,他四下探查,在一道高牆的牆角處蹲下身來,一個狗洞赫然出現在眼前,一旁被挪開的石塊,在泥土上留下的痕跡還很明顯。

捻起一抹殘留有血跡的泥土,殺手目光森然地盯著那狗洞,而牆的另一頭,癱靠在狗洞旁的李卿翰,屏住呼吸,手裡的劍時刻準備著刺出。

“喵!”

忽地一隻野貓,從巷子的某個角落竄了出來,驚了殺手一跳,再抬眼看向那難以攀上的高牆,最終選擇了放棄。

直至殺手的動靜消止,李卿翰才敢大口呼吸,沾滿鮮血的劍從顫抖不已的手上滑落。

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快不行了,若是繼續坐在這裡,只怕命不久矣,只能強撐精神,摸起劍作支撐,拖著疲軟的身子一路走出後院。

許七……你在哪兒?!

……

寅時。

此時的蘇府還十分安靜,各院落應和天色黯然一片。

“嗬……”

細微的鼾聲從屋內傳出,顯然此人睡得十分熟。

“啪嗒!”

似是什麼東西撞開了院門,在安靜的霞暉院內造成了不小的動靜。

吵鬧擾醒了偏房的春秀。

“誰呀!”揉揉惺忪的睡眼,她隨意披上外套,趿著鞋就推開房門,要去看個究竟。

只見昏暗的天色下,院門大開,並沒有人來的痕跡。

“奇怪,這天的風這麼大了嗎?”春秀疑惑得喃喃自語,準備去關那院門,可突然腳步一滯,一股冰涼纏到了她的腳脖子上!

霎時,一股涼意從脊背涼到頭皮上來,春秀僵硬地扭過頭去,只見一隻血淋淋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