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說話間,忽聽得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道:“呵,只怕你們哪裡也去不了啦。”

話聲未落,只聽咚咚聲響,便有數人從城頭躍下,落在二人身前。

又聽一陣馬蹄聲傳來,約摸二十餘騎,提著銅燈,沿著官道賓士而來。

這兩撥人匯合一處,將王禪二人團團圍住,或持長刀,或按劍柄,皆神情冷漠,殺氣凜然。

楚歌見那為首之人,正是項渠,心中大怒,道:“項渠,咱們並無國仇家恨,你何故處心積慮,要置我們於死地?”

項渠嘴角泛起一陣冷笑。這楚國公子委實天真,自春秋之後,天下大亂,亡國滅種常有,又何須深仇大恨?

王禪嘆道:“少將軍來得好快!用兵之道,貴乎神速,少將軍怕是已得項公衣缽。”

項渠笑道:“王相國明知必死,又何苦逃逸?你以為護得住身後那位楚王后裔麼?”

他一面說著,一面拔出湛盧劍,收斂神色,緩緩說道:“大魏羋氏項渠請相國赴死!”

項渠身後諸人聞言,皆刷刷拔出刀劍,指向王禪,齊聲道:“請相國赴死。”’諸人齊言,其聲洪亮,遠遠傳了出去,久不停歇。

楚歌心中凜然:“這些人功力深厚,每個都非尋常人物。項府這次怕是好手盡出啦。”

王禪神色黯然,轉頭看著楚歌,緩緩道:“公子,可信得過老臣麼?”

楚歌點頭道:“老師,何必多言?楚歌之生死,但憑老師一言決之。”

王禪神情肅然,點了點頭,忽的一掌揮出,拍在楚歌頭頂,口中喃喃道:“公子,可悲老臣已無來世,只能以一縷殘魂護你半生。”

楚歌還未回過神來,便覺渾身滾燙,恍若有熊熊烈火在體內焚燒,待要伸手瘙撓,又全無力氣,身體漸漸蜷縮成一團。

“啊……老……老師……你殺了我罷!”楚歌彷彿置身煉獄之中,正經歷諸多悲慘的酷刑,疼痛侵蝕著身體,漸而瀰漫到靈魂深處,使之神智逐漸模糊。

項渠見狀,頓感錯愕,怒道:“王禪,你這是做甚?便是要殺了他,何須這般,大可痛痛快快一掌將他打死。”

王禪斜睨他一眼,卻不理會,只是閃過身形,擋在楚歌前面。

過了一會,嘶吼聲逐漸衰弱,終於而至消亡。諸人只道楚歌已死,忽聽得一陣小兒啼哭之聲,從王禪背後傳了出來。

王禪登時喜形於色,忙轉過身去,便見地上衣物夾雜表皮,混成一堆,狼藉不堪。

他撥開衣物,尋到表皮裂縫處,扯了起來,便現出一個粉妝玉琢的嬰兒。

項渠等人見狀,皆瞠目結舌。有左右湊到項渠耳旁,輕聲問道:“少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項渠緩緩搖了搖頭,心中疑竇萬分:“這便是仙人手段麼?竟使人返老還童,簡直不可想象。”

王禪姜那嬰兒抱了起來,只見他緩緩睜開眼睛,一雙黑瞳隱約泛起金色漣漪,三眨兩轉悠後,竟伸出雙手,咿咿呀呀,要去抓王禪的頭髮。

王禪輕笑道:“公子,老臣這便送你離開。此去三十載,你將帶著人族的榮耀迴歸,成為諸神的主宰。”

王禪看向項渠,道:“少將軍,老夫得證長生,悟出一招神通,名曰葬道。少將軍天資卓越,乃是了不得的少年英雄,還請指正一二。”

話聲未落,便見他眉心之中,走出一尊仙人。霎時間,天地靈氣蜂擁而至,匯入這仙人體內。

這尊仙人,正是王禪的仙人道身。仙人走出,與王禪相視而笑,道:“道友,公子便託付給你啦。”

王禪亦笑道:“此生能證道長生,已無憾事。種族重擔,當有公子擔之。道友,一路走好。”說著,身影逐漸飄忽,化作七彩虹光,將變作嬰兒的楚歌包裹其中,投天外而去。

項渠正要出手攔截,仙人卻已氣息突變, 周身大道符文驟現,繞著仙人旋轉不休,一股恐怖至極的威猛隨之爆發。

項渠見狀,一股危機之感頓時湧現,趕忙一面高擎湛盧劍,一面飛身後退。

項府諸人先後失神,繼而肉身破碎,如同泥塑一般,不斷脫落,終於而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