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過身,一雙美眸直勾勾瞪他,“你這樣的嗎?”

情緒來得又猛又急,一旦湧出來,便是完全收不住的態勢。

“傅西洲,用不著你提醒。”

眼眶氤氳起水汽,強抑著,不肯再被看輕,“我這種身份,不該去,去了就是自取其辱。”

傅西洲見她眼中泛起水光,一時愣住了。

“不是身份的問題。”

想要亡羊補牢,生硬的語氣也軟下去,“我的意思是那種地方什麼人都有,這幫人講話沒分寸……”

可惜明笙已經聽不進去。

她滿腦子都是他坐在包廂中央,目光疏離冷淡,事不關己,隔岸觀火。

他比任何人都像個混蛋。

手裡的抹布往桌上重重一放。

“傅西洲,你以為我願意去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嗎?”

往常努力憋在胸口的真心話,現在恨不得一吐為快,“給你發資訊你不回,在你家裡又不能亂跑,那我請問,除了那個地方,我能去哪裡找到你?”

傅西洲的臉色瞬間變得極難看

,“你找我做什麼?”

“我……”

有什麼梗在喉嚨中間,明笙突然啞火。

所有的怒火都消散於無形。

有些難以啟齒。

總不能坦白,其實想向他解釋她和宋霄誠什麼都沒有,也想親口問問,她爸是不是陷入失業危機。

如果是,能不能請他從中轉圜。

明笙在這一刻意識到自己的齷齪。

一心想要擺脫菟絲草的命運,要獨立,只靠自己,但到頭來,不過一場自欺欺人的笑話。

因為有軟肋,還是要事事求他,仰仗他的喜愛。

否則此刻,她的心情為什麼患得患失?

“沒什麼。”

她突然洩了氣,聲音低下去,也沒了剛才那股要吵架的勁。

有求於人的是自己,有什麼資格發洩不滿。

傅西洲觀察她神色中微乎其微的變化,見她長睫輕扇,許多情緒被掩蓋其中,只有一排柔和頂燈,在她眼下投出朦朧光影。

就是隻悶葫蘆,不逼一逼,她能把自己憋死。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是在擔心我嗎?”

明笙不應,只是長睫又不安輕顫,傅西洲唇角微勾,愉悅不少。

走進吧檯內部,管他空間是不是逼仄狹小,他只想把她逼到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