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李邦彥的公子今年也參加秋闈會考,前幾日已經和邵光元打過了招呼。

李家公子一直就讀在國子監,那也是個才華橫溢的風流人物,可以說是今年最被寄予厚望的殿試三甲頭名的不二人選。

在“博古齋”初見那叫做武忌所作的詩詞後,李邦彥驚為神作,欣喜不已。

可在回家的路上細細思量,萬一?哪怕只是“萬一”這人是名進京趕考的貢生,那李家公子的狀元夢便會受到極大的威脅。

所以李邦彥才會急急的去禮部找邵大人,事先打好招呼,在會試中如果遇到這叫武忌的考生,設法打壓黷落,莫要奪了李家公子的風頭,擋了李家公子的道才是。

反正這人的後臺是二殿下,只要不是正面衝突,暗地裡使用些手段,倒也不用過於顧忌。

送完李邦彥,張博遠並未回禮部,而是獨自一人去了槐花巷。

在巷口的茶寮前猶豫了好半天,又沒進去,想了想又回去了禮部。

是夜,在禮部員外郎張博遠府中,加上張博遠,共計七八人在一間書室中奮筆疾書,徹夜不眠,通宵達旦。

翌日響午,寧西城內,大街小巷,酒樓茶館,清音樂坊,妓館青樓,客棧驛所,鄉驛會館。但凡人群聚集之地,都給人撒了些紙張。

那紙上赫然題著一首詩詞,“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遙想公瑾當年……羽扇綸巾……多情應笑我……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通常落款字元要小於正文,可這詩詞落款偏偏與正文一般大小,極為醒目“寧西懷古,武忌作於景園,元熙三十年秋。”

奇怪的是這許多的紙張用的都是極為普通的粗紙,那字跡也全無體系流派可言,粗鄙不堪。好就好在能讓人一目瞭然,看得清清楚楚。

平安郡會館,前來參加會試的一班貢生正圍著一張矮几跪坐於前。

案几上正攤著一張皺巴巴的粗紙,幾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的品評著那紙上詩句。

一人大聲吟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對面一人撫掌讚道:“好個大江東去……這三句氣勢雄渾壯麗,可見作者胸懷開闊,雄貫古今啊!實在壯哉……”

旁邊一人對於著撫掌之人言道:“何止是那三句你看這幾句,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這一幅岸山嶙峋,直插天際。浪花飛卷,如千層疊障的絕美畫卷躍然於紙上,實在妙絕……”

又一人忍不不住站起身形,雙手背於身後,高聲吟哦:“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哈哈哈,好一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灑脫模樣……”

一個粗啞聲音打斷那站立之人:“廣蓮兄此言差矣!詩中所言,以我愚見是緬懷那古人儒雅風姿,決無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意!”

那站立之人反譏:“天寶仁兄此言吾不敢苟同,那前面詩句故壘西邊,言及不是舊時營壘嗎?既言舊時營壘,那怎知不是追憶緬懷舊時古戰場呢?這與運籌惟幄,克敵制勝豈不正好契合?”

接下來便是亂糟糟,對於詩句中各種揣測之言了。

這“周郎”是何人?難道是“公瑾”不成?小喬恐怕是個絕色美人,嫁與那“周公瑾”倒也算郎才女貌,相得益彰,等等一些痴言妄語。

總之對於這首“寧西懷古”推崇備至,視為神作,同時也對於這“武忌”充滿好奇,這究竟是位如何神仙模樣的風流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