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君握了梁皇后的手,紅著眼圈問跪在一旁的那個醫女說:

“姑姑這胎已經滿三個月了,而且天氣也漸漸涼爽,為什麼姑姑反倒是越來越沒精神了?”

那醫女也是恍然無助,只是不停地磕頭請罪:

“奴婢蠢笨,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麼,奴婢以往從未見過這種情況,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梁皇后懨懨地擺了擺手,讓那宮女退出去後才對梁文君說:

“你也不要太慌張,我畢竟年紀大了,偶有不適想來也是正常的。”

梁文君已經落下淚來,低聲哽咽著說:

“姑姑,我們不能大意的,你這月份越大,人反倒是更加消瘦了,這不正常的。”

梁文君說著用帕子擦了擦眼淚,下了決心似地說:

“不行,我派人回去給祖父送信,讓他再找好的大夫送過來,或者直接就讓太醫院派人來。”

梁皇后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說:

“傻孩子,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咱們家呢,別說送個大夫過來了,就算是你母親她們過來一趟,也會被人懷疑的。”

梁皇后說完拍著梁文君的手輕聲說:

“你不如給潁河寫封信,先試探地問問她家老太太的病是誰治好的,既然那麼重的病都能給治好了,想必她們是找到了醫術極好的大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梁文君喜極而泣,趕緊擦乾了眼淚說:

“姑姑,你看我都急糊塗了。潁河是個靠得住的人,我這就給她寫信,就說我這些日子不舒服,讓她悄悄地把那個大夫帶到行宮裡來。”

梁皇后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悠悠地看著窗外說:

“她那個人話不多,一向小心謹慎,而且又幾乎不和京中的那些貴女們走動,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找她才是最穩妥的,她畢竟和你是有幾分真情誼的。”

梁文君連連點頭,也不叫宮人進來伺候,自去鋪了紙筆給梅若彤寫信。

一上了馬車,韓煜就忙給梅若彤倒了杯溫水,看著她慢慢地喝完了,才輕聲問:

“彤彤,說的怎麼樣?他是個什麼意思?”

梅若彤把茶杯放回去,微笑地看著韓煜說:

“該說的我都說了,他只說我的做法對他不公平,還說沒有他的允許,我們斷然不可能在一起。但是聽他的意思,他以後應該也不會派人整天地監視我。”

韓煜笑了一下,握了梅若彤的手說:

“他能這樣說,已經是極大的客氣了,若是以前,他大概直接就把我給扣下了。”

梅若彤輕輕撫摸著韓煜的手指,笑了笑後才溫聲問道:

“你真的不怕他嗎?”

韓煜毫不猶豫地搖頭,長出了一口氣後輕笑著說:

“有什麼好怕的,活在這個世上,就算是皇親國戚,也是說沒命就沒命。好在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到時候我們就自由了,再不用這樣提心吊膽地活著。”

梅若彤沒有說話,任由韓煜輕輕地摟著她的肩膀。

窗簾被微風挑起了一道縫隙,夕陽的餘暉便趁機跳了進來。

梅若彤透過縫隙看著街邊逐漸寂寥的景緻,悄悄地垂下了眼眸,她知道韓煜其實是害怕的,而她自己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