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赫從昭陽宮離開不久,德妃心裡的火氣還沒消完,承德殿的一個小內侍便悄悄地潛進了昭陽宮。

待安國公府的老封君、一品誥命夫人朱老太太求見的帖子送到昭陽宮裡時,德妃正面色慘白的撕扯著手裡的帕子。

宮女蘭心小心翼翼地稟報說朱老太太和國公夫人胡氏求見,德妃便怒極反笑,冷笑著咬牙說:

“去,讓她們進來。”

胡大太太攙扶著朱老太太進了正殿,便驚訝地發現德妃正面色冷淡地坐在主位上。胡大太太頓時便愣住了,以往只要是她們賈家人進宮,德妃都是在內殿接待她們的。

朱老太太還算鎮定,在下首坐了下來後就溫聲笑著說:

“天漸漸涼了,我和了老太爺都掛念娘娘的咳疾,所以我來看看娘娘。”

德妃的臉色依然淡淡地,以往無論是為了親情,還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李彥赫,她總是厚待賈家的人,可她這會兒實在是沒心情應付,腦海裡不停地迴旋著小太監稟報給她的那些話。

見德妃只管淡著臉色喝茶,朱老太太便悄悄地給了胡大太太一個眼色。

胡大太太猶豫了一下,還是訕訕地給站起身給德妃行禮說:

“娘娘,雯雯她行事莽撞,給您和王爺添堵了,我和母親特意來替她賠罪。”

德妃聽了胡氏的話,終有放下了手裡的茶盞,冷笑著說:

“若真的只是行事莽撞倒也好了,可她是膽大包天,竟然敢派人去刺殺陛下親封的縣主,僅僅就是因為赫兒順道幫了別人一點兒小忙,她這份惡妒,還真是叫本宮另眼相看。”

胡氏瞬間白了臉,不知所措地去看朱老太太。

朱老太太依然不慌不忙,還是很溫和地對德妃說:

“娘娘,來之前老太爺已經把事情都查清楚了,此事實際是張嬤嬤那個賤婢自作主張,至於插手此事的人,您也不用擔心,莊王向來行事無狀,他既然是悄無聲息地做的,想來也不敢把事情鬧大。咱們家裡定會把這件事情解決好的,娘娘只管安心就是。”

德妃輕笑了一聲,看著朱老太太問:

“不知道父親和母親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朱老太太立刻挺直了脊背,十分篤定地說:

“不過就是個下賤的商戶,有幾兩銀子罷了。她那個縣主也是走的野路子得來的,就算是和皇后的侄女有幾分交情,那又有什麼可懼的?梁文君在她自己家尚且自顧不暇,難不成還能為她撐腰不成?

飛林的死就和這妖女脫不了干係,當時娘娘說為了王爺不要把事情鬧大,我們也就忍了。可她如今竟然敢去勾引王爺,我和老太爺都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放縱了。

這事情說來也簡單,根本就不用我們府裡出面,只需暗示一下底下的人就成,要不了幾天就能讓林家從洛邑消失。”

德妃嗤笑了一聲,她不便對朱老太太疾言厲色,卻忽然提高了聲音指著胡氏斥責道:

“你養的好女兒,當年你一心想把她塞到赫兒身邊,我也同意了,可你看看你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麼德行?有我幫扶著,她還是沒本事在內宅立足,倒是把身邊的奴才養的膽大包天。”

這樣毫不留情面的責罵,連朱老太太聽後也變了臉色。德妃卻毫不理會,她一把將桌上的茶盞掃到了地上,怒氣衝衝地接著斥責道:

“誰跟你們說他只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我告訴你們,他昨晚救了林家人之後就進宮了,還是太子送他進來的,陛下不僅破天荒地賞賜了太子,還把那孽種留在書房裡說了好一陣的話,他走後,陛下高興的笑了好一陣,竟然還讓何勝給他倒了酒喝。”

德妃已經紅了眼圈,幾乎是聲嘶力竭地怒道:

“你們別再給本宮自作聰明,若是再連累赫兒,便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德妃說完便拂袖而去,胡大太太驚慌失措,嘴唇哆嗦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

朱老太太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扶著胡太太的手站起身說:

“怕什麼?我們先回去,老太爺他們自有對策。你順道去趟王府,告訴雯雯,讓她先不要慌,千萬要看顧好宇兒。”

胡大太太艱難地應了一聲,攙扶著朱老太太出了昭陽宮。

西洛山的行宮裡,梁皇后神情厭倦地躺在軟椅中,揮手讓侍女把飯菜都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