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仵作(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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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的沉默過後,終於有一個村民緩步走向了崔聞,開口問道:“崔仵作,你來這村裡……可是有什麼事了麼?”
那少年聞言,猛地裝過身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崔聞,用力的瞪大了眼睛,使勁的擠出了幾個字:“你……是……仵作?”
崔聞站起身來,拍了拍白衣上的塵土,露出一抹苦笑低聲道:
“是。”
……
夾河村的一個小酒肆裡,冷陽一臉殷勤的給崔聞斟滿了酒。
“小子真是沒想到,崔兄原來是朝堂中的人,一場誤會,失敬,失敬。”
冷陽看著眼前的崔聞,白衣白褲,一身的書生氣息,雖然仔細打量起來,他的眼角已經浮現出了細紋,他的臉龐也好似歷經了滄桑,但卻無論如何卻也與“仵作”這兩個字挨不上邊。
崔聞倒是絲毫不以為意,微微一笑接過了酒杯,道:“哪裡,哪裡。倒是小兄弟不知何時學得了’鬼印決’的神功,真可謂是英雄出少年了。只不過小兄弟說我是朝堂中人,倒是說錯了。”
冷陽“咦”了一聲,問道:“此話怎講?”
崔聞乾笑了幾聲,道:“仵作本就不屬於官府,任我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考取功名,只得一年拿著四兩銀子的俸祿,在官府幫差罷了。”言語之中,甚是慼慼。
冷陽一愣,他自小在江湖中長大,倒是沒有想到仵作不屬於官府,更沒想到仵作一年只得四兩銀子。
但轉念一想,崔聞知曉天下各門各派造成的傷口,恐怕也與他是仵作不無關係。
崔聞似乎知道冷陽的疑問甚多,呷了一口酒,緩緩說道:“小兄弟,我家世代便是仵作,雖說被世人不齒,但總是有個營生,不至餓死。只是……我倒是看不得妻兒陪我受罪,這才加入的酆都城。城主對我不薄,平日裡我自是要盡心盡力。”
冷陽點點頭,嘻嘻一笑:“崔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崔兄博聞強識,無論在哪總會有人賞識的。”
崔聞一聲苦笑:“賞識?除了江湖中人,哪個看了仵作不是嫌棄晦氣,唉……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冷陽可想崔聞受盡了人情冷暖,也不再寬慰,岔開話頭道:“那崔兄到這裡,可是為了……為了那蔡嬸的事情?”
崔聞放下了酒杯,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皺眉道:“不錯,只是……覺得奇怪罷了。不過,小兄弟你……你為何到這個瘋老頭這裡?”
冷陽看了看崔聞那甚是迷惑的眼神,心念一動,道:“我也是為了蔡嬸的事情。”
崔聞奇道:“你認識?”
冷陽點點頭,道:“一面之緣。不過,你可知道,蔡嬸可是秋一敵的人。”
崔聞道:“自是知曉,不過秋一敵數年來不出莊門一步,恐怕……還不知道蔡嬸的死訊。”
冷陽再次細細打量了崔聞的表情,卻實在不覺得崔聞是在佯裝不知,便又順著崔聞說道:“確是如此,否則又有誰敢動殘夢山莊的人。”
崔聞搖搖頭:“說來奇怪,這蔡嬸死去多日了,據說秋一敵的衣食起居都是蔡嬸負責,這些時日不見,卻也不見秋一敵來尋找。”
冷陽附和道:“那可奇了。”
崔聞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這還不是最奇怪的事。”
冷陽疑道:“還有更奇怪的事不成?”
崔聞道:“蔡嬸的死,才是最奇怪的。”
冷陽心裡猛地一驚,但卻未在臉上顯露分毫,只是問道:“如何奇怪?”
崔聞看了看冷陽,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然後重重地把酒杯放在了桌上,道:“這夾河村左近只得我一個仵作,酆都城雖好,但我這仵作的活卻還是要做的。”
冷陽道:“那是自然。”
崔聞接著說道:“那日我聽說村子裡蔡嬸死了,卻疑點甚多,官府便差我來這裡。那一日,我細細看了兩個時辰,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冷陽只覺得冷汗直冒,但還是問道:“什麼事情?”
崔聞皺皺眉,似乎不知該說不該說一般,然後又下定決心般慢慢說道:“如果說天下殺人的法子有一萬種,那我便會知道一萬種。可蔡嬸的死……卻是那第一萬零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