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鐵聞言,踱步走到了那眾人之前,負手而立,雙眼掃視那江湖群雄,朗聲道:“好,你們誰來教教我,我要怎麼做!”

在這一瞬之間, 眾人終於知道南宮鐵為何棄劍不用了。

南宮鐵站在那裡,就好似一把神兵利劍,破天而立,笑傲穹蒼。

江湖眾人頓時噤若寒蟬,不再有人做聲。

南宮鐵緩緩看向了南宮恨我,道:“你既有劍匣在身,棄劍閣便不會為難與你,只不過你所做之事,人神共憤,你若把’天子令’交給我,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李寒川猛地暴喝一聲,眾人聽得都是一驚。李寒川指向了南宮鐵,怒道:“原來,你也想染指’天子令’!”

周九然接道:“八爺此言差矣,閣主只想將那’天子令’歸還到秋莊主手裡,也算是對婉如一絲慰籍罷了,又怎會私自藏留?”

李寒川哈哈一笑:“’天子令’乃是江湖至寶,又有誰不想得到?現如今,江湖上都在傳言,’天子令’在那楚天雲手裡,你敢說這到手的鴨子,你不想要?”

趙富貴道:“楚天雲,你若說出’天子令’在何處,也許真人還會對你懷有半分的慈悲。”

玄天久未作聲,此時卻突然沉聲應道:“天山後人,霍亂江湖,哪有什麼慈悲可言!”

那江湖眾人卻議論紛紛起來:“’天子令’在何處,只有他知道,不能殺他!”

“真人,還是先拿到了’天子令’再說!”

玄天見那江湖群雄被那“天子令”惹紅了眼,不由得嘆了口氣,一遍遍低吟著“無量慈悲”。

南宮霖看到那眾人之相,竟也慌了手腳,指著南宮恨我道:“他……他的傷是……”

南宮恨我伸手止住了南宮霖的話語,拍了拍南宮霖肩頭的雪花,一時間,風雪雖盛,卻都望向了那兩人,再無一人言語。

南宮恨我走到了眾人之前,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誚,突然雙手呈蓮花狀,向那西邊虔誠的拜了三拜。

眾人不明所以,卻聽得南宮恨我張口說道:“先母曾告訴我,中原武林之人,劍戟森森,居心叵測,為了一己私利,可以做出任何的事情,所以,先母讓我屠盡所遇任何中原武林之人,除了我的生父。”

眾人頓時大驚失色,又看向了南宮鐵,南宮鐵面沉如水,不發一言。

“可我初入江湖之時,便遇到了秋老莊主與秋小姐,讓我也知曉了這天下之大,我也不是孤身一人,總有我容身之處,我未聽得先母教誨,是為不孝。”

“可笑的是,婉如因為我,遭遇不測,秋老莊主也散盡家財,殘夢山莊,破敗至此,因我而起,是為不仁。”

南宮恨我又向南宮鐵躬身一拜,不無譏諷的說道:“我身在棄劍閣,此時卻不可與棄劍閣共進退,是為不忠。”

“既然山統如此構陷於我,說我是殺害婉如,禍亂江湖之人,如今三人成虎,大家對我之事,言之鑿鑿,那我是為不義。”

南宮恨我神色平靜,好似在講述與他無關之事一般,眾人聽得半晌,又叫道:“’天子令’呢!”

“少廢話,先把’天子令’交出來!”

南宮恨我那溫文爾雅的表情一掃而空,風雪下的雙瞳有如綻放出那漫天星河,他慢慢拉開了衣襟,任由風雪飄灑在那胸前的掌痕之上。

南宮恨我傲然仰首,在這武當山上煢煢孓立,好似天邊的孤星一般,眾人的聲音,不自主的被壓了下去。

南宮恨我的聲音徐徐傳來:“我本以為,我已經殺了楚天雲,楚天雲絕不會再出現在這江湖之上,不過……”

南宮恨我將自己的右手放在了那掌痕之上,那淡褐色的傷痕,卻與那右手完全貼合到了一起,沒有分毫的偏差。

不止江湖群雄,就連玄天也是一聲驚呼。

南宮恨我朗聲一笑:“這一掌,是我自己印上的,楚天雲因為想要中原江湖的地位,卻害得身邊最親近之人家敗人亡,如此卑鄙無恥、見利忘義的小人,自是該殺。”

那江湖群雄看南宮恨我如此,不少人已然暗自低下了頭去,只是隱隱聽得玄天那無限悲憫的在誦著“無量慈悲”。

南宮恨我的表情甚是孤寂與苦澀,有如這太和宮前的雪花一般,清冷孤寒,不可觸及。

“既然江湖上想要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楚天雲,那我就給你們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楚天雲。”

南宮恨我霍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刀,鮮血般赤紅的刀身映襯著如血的殘陽,在這風雪交加的太和宮前,閃耀出了妖異的光芒。

“想要’天子令’,想要殺了天山後人的,儘管過來,”南宮恨我的臉上盡是猙獰,刺骨的殺意讓那江湖眾人齊齊後退,“我就是天山傳人,’天絕公子’——楚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