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學(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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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可是擔心你誒。
沒有必要。
可是,萩原掛在我肩膀上拖長音調,眨巴著眼睛。萬一小陣平從此對女孩子沒興趣了怎麼辦?
松田卻只是面無表情地抬手,一把將賴在我肩上不走的萩原薅下去,許多時候他懶怠打那些需要用心體會的啞謎,這次也只是簡潔地,有力地宣告。
“不可能的事,”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就不要想。”
一種無須多言的訊號。
事態從這一刻開始變得複雜。我在隔日收到萩原的郵件聯絡,問可不可以陪他看週日的電影,愛情片不是小陣平的口味,抵達後卻在旁邊看見一個臨時多出來的松田。無論哪位都沒有給我解釋的意思,只好三個人一起心不在焉地看完整場影片,在討論劇情的散場人群中別具一格地討論午飯。又在幾天後被松田在校門前攔截,講有家新開的甜品店要不要去試試,你知道萩不愛吃甜。這回我有充分的心理準備,但甜品店店員大抵是沒那麼見多識廣,眼見著兩男一女進門點情侶特惠,最後倆男的分享套餐,女的彬彬有禮地對他說:麻煩替我單點一份芭菲,謝謝。
目送店員魂不守舍地離開,我慢條斯理地敲敲桌子,喚回兩個互相對視的好友的注意力:“有人想談談嗎?”
就算我母胎單身也不可能到這一步還看不出來現在的情況,多年好友變戀人的發展在肥皂剧裡也不是個少見的橋段,換算到眼下也不過是人數上稍微有點超標,可以算作對我小二十年無人問津的補償,我苦中作樂地想,然後耐心地把對話續下去:“你們知道這樣下去,誰都沒好處的吧。”
松田卻不甘示弱:“我沒有問題。”
我和藹可親地提醒:“愛情片好看嗎松田先生?”
萩原也並不省心:“那就試試看。”
我誠心誠意地勸導:“那待會吃不完的甜品你負責打掃。”
然而這樣的警告似乎不足以阻止這段即將失控的關系,甜品店事件後我還是在業餘空閑頻繁地受到兩個郵件地址的騷擾,將許多理應只適合兩人做的事擠出第三個人的空隙。這事說到底對我們並不為難,早在幼年的時候就學會如何共處,在摩天輪上找寬廣的四人車廂,也在路過的街邊小店找連排的長桌並肩而坐,不偏不倚也不厚此薄彼。乍一看到很像回到小學時才有的距離。
不過年齡到底帶來差異,小時候我們在河邊追逐打鬧,沒有誰讓著誰的說法,長大了我們挑夜晚去看東京灣,春末的海風濕潤而冰涼,蹭過衣領袖口,往面板內裡纏繞,我寬松的衣服暖和不了冰冷的手指,正欲緊一緊袖口,雙手就被一左一右地牽住,十指勾纏間是溫熱的掌心。
沒人說話,共享近十年人生的結果就是自帶一些默契。我們並排靠在河岸的護欄上,海聲也並不明顯,東京灣三面環陸,只有一面通往大海,是天然的避風港,一處人人心安的溫暖居所,無論晝夜。
那一瞬間,竟私心覺得就這樣也好。
可這樣的關系畢竟無法長久保留下去,大學是個盛産八卦的地方,這樣招搖的關系瞞不過親近之人的眼睛。升到大三時身邊願意對我丟擲橄欖枝的男生都知趣地退避三舍,半點沒有加入這個已經很複雜的人際修羅場的意願。好在現充的圈子甚少對男女關係指手劃腳,大多是因為沒什麼人身上的情債特別幹淨。因此少了許多風言風語,也只有室友在某次宿舍夜談中提醒我:太認真的物件不想要的話早早拒絕比較好。
你說松田?
我說兩邊。她沒好氣地回,輕浮的人被惹火了更可怕。
印象裡沒怎麼見過萩原發火,不過我認同地點頭:是哦。
真的,而且你以後想走流行樂的路線吧。
應該。
那就更該注意了。
她道。
流行意味著公眾,公眾意味著形象管理。畢竟普世道德觀可以容忍女明星談戀愛。但普世道德觀不會容忍女明星公然腳踏兩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