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看起來也鬆口氣:“遵命。”

這條路是登山愛好者協會推薦,饒是三人體能都不差,真正到達供人落腳的觀景平臺也是兩個小時之後,偏近正午的冬日高懸於頂,殘雪將空氣中的灰塵吸附得一幹二淨,目光垂下,銀白的地表折射著晶瑩的光,蜿蜒曲折的公路自腳底鋪展開來,我眯起眼睛,過了一會才找回平常的視野。

“那個。”

我說,看向下方平臺的幾個人影。

“啊……”萩原第二個反應過來,“是車隊的人,也對,這麼好的天氣,可以提前上來檢視一下路況。”

“那是昨天那人?”松田看得仔細些,對著幾乎能濃縮成黑點的人辨認五官,“叫秋山的?”

萩原跟著緩慢地點頭:“對,”他說,四處環顧一圈,幾座觀景平臺上都有直降的樓梯,於是朝我們擺擺手,“我下去打個招呼。”

“別是趁機去問晚上的時間吧。”

“誒!我在小陣平心裡是這種人嗎?!”

“你的信譽值已經到最低了。”

松田給了他個白眼,卻也沒有作出阻攔的姿態,任由萩原嘻嘻哈哈地跑走,雪地掩蓋了走動的聲音,山頂平臺迅速恢複了寂靜,陽光直射而下,照亮雪白的空間,有炫目的錯覺。

“想說什麼?”我問。

松田停了停:“做得太顯眼了嗎?”

“不是顯眼,”我指出,“但是一個常常橫沖直撞的人突然這麼不痛不癢,本身就是個問題。”

“你很冷靜嘛,我以為你會生氣。”

他吐出一口氣,放棄了遮掩,選擇最直白的對話:“警視廳的事,我們不是故意要瞞,到了快死人的時候才跟你說,只是工作內容特殊,平時講出來也不會是愉快的話題。”欲言又止,他似乎想不出合適的舉例,只得揉揉後腦,把本就蓬鬆的發揉得更亂,“你也瞭解萩,那麼會說話的家夥,真的要瞞肯定是滴水不漏的。”

這也是一個角度,我思索片刻,關於這種渴望關注又適度遮掩的做法:“你說得好像他在暗暗對我撒嬌一樣。”

“想要你的注意力又不是很奇怪的事。”松田答得坦然,墨鏡隔離了陽光,他的視線不受幹擾,一如既往的銳利,“所以到你了。”

“哦?”

“少裝傻,你平時也瞞了不少事吧,這種差一步就不可挽回的事態我可不想經歷第二次了,有什麼就說。”

我閉上嘴,調轉起大腦,松田的直覺確實常常在奇怪的地方靈敏得過分,也許這也是一種當警察該有的技能。但我著實不希望下次商談合作的現場出現可疑的墨鏡人士暴打投資人的窘境。而這還不是我手機裡的東西能引起最惡劣的後果。於是思來想去,我用了最討巧的說法:“就算你非要我說……我瞞你們也不是最近才開始的,女孩子天生就有話不說全的技能點。”

松田擰起眉頭:“比如說?”

一個停頓。

“比如說,嗯,你還記得你第一次求我幫忙追千速姐的事嗎。”

又一個停頓。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