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謝皓久久不能入眠。

可玉葭卻算是睡的香甜,雖有迷迷糊糊的夢境,卻並不妨礙她休整的身心舒暢。

主要是一想到沈佐忠昨日那張黑成墨的厚皮野豬臉,外加潘氏以後的日子,玉葭就覺得很好玩。

兩人梳洗穿戴整齊了便往沈宅正堂去,只見沈佐忠與祁玉冉已然在裡頭端坐了。

沈佐忠有些無精打采的,想來是因著昨日昏禮之事覺得沒有面子睡不好,不過他對自己的新大娘子祁氏倒是尊敬,臉上甚至還有一絲討好的笑容。

而祁大娘子則是端著儀態尊容,將渾身上下收拾的利落整潔,正襟危坐,倒真真有高門大戶的主母風範了。

她見玉葭與謝皓進來,並沒有繼續端著繼母大娘子的派頭,反而是親自起身上前迎接,在玉葭想要意思意思行禮之時又親自扶著玉葭不讓玉葭行禮。

“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氣?”

祁氏很會把握嫡長女與繼母之間的相處分寸,既不過分親熱也不冷漠故作高貴,適當的留有一定距離,倒是讓玉葭感覺很是舒服。

不一會兒,家中的王小娘與潘小娘便也來拜見主母大娘子了。

這個時候,祁氏則是收回了方才對玉葭那般的和顏悅色,只以稍微嚴肅的面孔坦然地收了兩位小娘的敬茶。

潘氏昨日受了祁氏的氣,今日便難免謹慎一些。

只可惜她雖說身子與嘴上都老實了,卻還是忍不住用一雙眼睛胡亂瞟著祁氏。

“妹妹看夠了嗎?看夠就把你那眼珠子收回去吧。”面對潘氏不懷好意的打量,祁氏依舊能做到滿臉笑容地說著最具殺傷力的話。

“奴婢……”潘氏想不出什麼話來搪塞祁氏,一時落了後,卻又聽得祁氏的話在耳邊響起了。

“看來妹妹還是不大會普通人家的規矩呀!”祁氏笑呵呵地道:“妹妹好歹該知道主母大娘子問話必須得快些回答的道理。”

“是……奴婢……”

“還有,謝郎君雖是姑爺,可也是客人,你這般當著客人的面前失禮,是要丟官人的面子嗎?”

“這……”潘氏心下一橫,只能忙地跪倒。

“官人,妾身這樣說潘妹妹,你不會不高興罷?”

沈佐忠搖搖頭:“哪裡?管教妾室,是應當的。”

正是新婚甜蜜的時候,祁氏又比潘氏年輕,又比潘氏端莊漂亮,此刻自然是祁氏說什麼都是對的。

反而潘氏,粗鄙無聊,徐娘很老,雖有風情卻上不得檯面,如何配的上他官員老爺的身份?

“妾身就知道官人最是重家教的。”

祁氏眉眼微挑,居高臨下地看著潘氏,眼中盡是輕蔑,“回頭等大娘與謝郎君走了,你自己在你的院子裡跪上兩個時辰罷!”

“什麼?你敢?”潘氏素日裡風光慣了,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當即一下子便從地上起了來,氣的渾身發抖:“我可是阿郎最寵愛的……”

“二孃怎麼還不來?”祁氏眼中卻根本沒有潘氏這個人,只是吩咐著屋裡伺候的奴婢:“快些,去叫二孃來,她阿姊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麼這麼沒禮數?真真是教人帶壞了。”

因著潘氏受寵,沈玉珍自從出生之後,便是養在潘氏名下,並沒有如旁的人家一般養在嫡母大娘子房裡。

如今祁氏這樣一句教壞了,無疑又是對潘氏的打壓。

“官人,咱家大娘出落的這樣標緻,如今又是侯府的貴人,可是很為官人你長臉的。怎麼這姊妹之間差這麼多?若是二孃這般不知禮數,以後在場面上駁的,可是官人你的面子。”

沈佐忠瘋狂點頭,幾乎要將眼裡的星星全都嗖嗖嗖地遞到祁氏懷裡,“娘子說的是,你是嫡母,以後二孃的教養,還得你來幫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