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深夜,阮家,阮父阮母正兀自傷心呢,好好的閨女送到人家去,指不定……

深夜, 阮家,阮父阮母正兀自傷心呢,好好的閨女送到人家去, 指不定就要吃苦受累,以後也不知還能見幾面。

好不容易傷心完了,終於準備吹燈歇息,就聽見外面一陣嘈雜聲。

阮母蹙眉, 使喚身邊的常嬤嬤去看看,就有外面二門子的婆子,一臉恍惚莫名的神情來回稟, “老爺, 夫人, 小姐, 小姐她回來了?”

阮父阮母齊齊驚呆,“你說什麼?”某一瞬間,他們竟想不清, 自己到底是身在現實,還是過于思念女兒做了個噩夢。

好在兩人都是見多識廣的, 哪怕事關女兒的荒謬訊息,還是很快回過神來, 彼此對視一眼,迅速起身穿衣,等不及女兒過來,匆忙間跟著婆子出門。

兩方人馬在二門處碰見,彼此都有些倉皇, 再次碰見這對父母的阮柔多少有些心虛,鬧這麼大一出, 還沒提前打招呼,少不得把人嚇出個好歹。

而事實上,阮母第一時間就將她摟進了懷裡,細致耐心安撫著她,阮父在身旁同樣滿臉擔心,並沒阮柔想象中的質問抑或苛責。

可阮柔不能什麼都不說,一番話在舌間吞吐了幾回,終於找回了自己的思緒,“爹孃,我......”

“等會兒再說,你爺奶他們聽說了訊息肯定也要過來的。”阮母打斷。

阮家如今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阮父阮母作為當家人和當家主母,最先收到訊息出來,可過一會兒,老爺子老太太還有其他兩方的人肯定都要過來,左右要說,索性不急於一時。

及至阮母張羅著下人們把嫁妝安頓好,阮老爺子和阮老太太邁著腳步匆匆趕到正廳,其他兩房人落後一步而來,也沒見豫章侯府的人過來說和甚至道歉,阮家眾人基本就確定自家閨女是受了大委屈了。

眼見所有的親人聚齊,沒有人指責、也沒有人譏嘲,阮柔環視一圈,期間仍舊安穩被阮母半圈在懷中,她虛力掙紮了下,沒掙開,便索性在阮母懷裡訴說今日發生的一切。

面對一群真心關切自己的家人們,阮柔沒再說瞎話,只是將田三郎進新房的細節稍微潤色了下,只說自己發覺其動作不對勁,這才悄悄換了酒,之後田大郎再進來,她驚慌之下,用簪子傷了兩人,這才勉強跑出來,當然沒忘了在豫章侯府跟人對峙的情形。

阮家眾人聽得瞠目結舌,若不是自家女兒孫女親口所說,他們還以為是聽了坊間的話本子呢。

唯有阮母最為堅定相信女兒,氣勢洶洶地一拍桌子,“豈有此理,他們豫章侯府把我們阮家當什麼了,竟敢如此欺我家蘭娘!”那模樣,那氣勢,兇巴巴的,卻是叫阮柔安心極了。

阮父同樣支援妻子和女兒,“豫章侯府實在過分,得虧蘭娘聰慧,沒被他田家的烏糟事殃及。”

阮老爺子和阮老太太見多識廣,雖也同樣生氣,可喜怒不形於色,見大兒子大兒媳怒氣太過,還得安撫勸幾句,“老大,老大家的,等事情弄清楚再說,那田家晚上不過來,明日天亮也總得上門道歉,且等那時再說。”

阮父依舊氣不過,氣哼哼的,“有什麼不清楚的,蘭娘難道還能騙我們不成。”

阮柔便扯扯他的衣袖,知曉阮家人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就已足夠,畢竟哪怕最穩重的阮老爺子此刻也認定田家該上門道歉,而非她在新婚夜做錯了什麼被田家趕出家門。

阮父回頭一看,見女兒一臉為難,便歇了鬧事的心,且罷,等田家人上門再發洩他這一腔怒火。

得知了具體情況,更多事也不好當面說,阮家三房、四房的人安慰一番,暫且先行回去休息,將空間讓給了大房和二老。

只剩大房一家子,阮老太太方才肅了神色,認真看向孫女,“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後悔無益,蘭娘,你向來是個有主意的,後續與豫章侯府的這門婚事,以及你自己的將來,你是作何打算的?”

“娘。”見婆母咄咄逼人,女兒新婚夜遭此橫禍指不定多傷心惶恐呢,阮母忍不住哀求。

阮柔沒繼續讓阮母護在身前,而是站出來堅定道,“祖父祖母,爹孃,豫章侯府用心不純,新婚夜鬧出此等事來,若不是我警醒,說不得此時就得一根繩子吊死,偏上天憐我無辜,逃了出來,這門婚事斷不能繼續,還請長輩們為我退親。”

從客觀上來說,今晚是新婚夜,一來沒有事實,二來,兩邊成婚的程式還沒走完,按流程,明日豫章侯府才會開族譜,順帶去衙門將原主的戶籍改入田家,如此才算婚成。

而就現下的情景來說,兩家婚事既然沒成,自然改當退親。

阮母斬釘截鐵,“退!”

阮老爺子和阮老太太對此也沒有意見,阮父更是舉雙手贊成,退婚一事就算定下來了。

接下來,還有一個問題,阮老爺子一雙早已混沌的雙眼在此時綻出精光,“蘭娘啊,你方才說用簪子傷了那田家的兩個崽子,不只那兩人情況如何啊?”

都說人老成精,果然不假,阮老爺子不過從田家人沒有追過來,就推測出田家那倆畜生受傷不輕,阮柔假裝心虛地偷偷抬眼又迅速低頭,“我,我不知道,就慌亂間隨意用簪子揮了幾下,想來也沒什麼事吧。”才怪呢,她可以用足了力道,那兩人就算不廢了,以後也絕對有陰影,保證他們一輩子也娶不上門當戶對的妻子。

阮老爺子自然聽出了其中的掐頭去尾,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面上卻絲毫不露破綻,“哦,想來,也就是你沒確認了?”

阮柔頓時心有餘悸的模樣連連點頭,“那田家人險些把我抓回去了呢,得虧我跑得快,加上有一群路人幫襯著說幾句,否則,豫章侯府一盆髒水潑我身上都洗不幹淨。”這便是告訴阮家人,自己有人證物證,不怕與豫章侯府對峙。

阮老爺子眼中的笑意更重,卻只是揮揮手,“行,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今日折騰一遭,想來也該累了。”

阮母還待說什麼,被阮父攔住,送走二老,阮母才急不可耐地瞪向阮父,“你幹嘛攔著我。”

阮父無奈,妻子不是個急性子的人,都是因為女兒受了大委屈,這才急得昏頭,他提醒,“爹孃可是最疼蘭孃的。”

阮母回神,頓時明白他的意思,可還是替女兒著急,“那你說,蘭娘這一遭事可怎麼處理?”

阮父摸摸自己剛蓄不久的鬍子,目光移向女兒,“蘭娘,你應當有主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