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如此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阮柔的丫鬟陪嫁們原本還跟著候在喜房內,……

如此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 阮柔的丫鬟陪嫁們原本還跟著候在喜房內,只隨著天色漸黑,丫鬟們也是要吃飯的, 故而,在豫章侯府的下人們來相請時,阮柔點頭了讓她們先去吃飯,只錦繡放心不下, 主動留下陪著,喜房內只剩下兩人。

但阮柔知道,便是這一個人, 待會兒也是要被田大郎和田三郎想辦法忽悠走的, 她不由得再次摸了摸頭上的簪子, 稍覺安心。

不出所料, 約莫過了一刻鐘,就有侯府的丫鬟匆匆忙忙來稟告,說是嫁妝那邊出了點問題, 請錦繡過去看看,錦繡看著喜房內的小姐, 猶豫雜散,到底不願意過去。

阮柔便開口, “錦繡,你替我去看看吧。”說話間,卻是給其使了個眼色。

錦繡遂只得應了,卻還是吩咐來報訊息的小丫鬟先守在喜房外。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 這小丫鬟開始裝模作樣站了會兒,很快, 在遠遠看見一道身著喜服的男子逐漸走近時,飛快跑開,顯見是得了吩咐的。

來人身穿一身跟下午阮柔見過一般無二的喜袍,若不仔細去瞧其容貌,定會誤以為是一人,阮柔看見男子進來時,如是想到,事實上,來人也確實把自己當做真正的新郎官了,面帶緋紅,其上忐忑不似作偽,還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愛慕之色。

阮柔只覺得惡心,若尋常女子尚在新房內蓋著蓋頭,定是沒法看清進來人的容貌,光看喜服和身形認人,田大郎和田三郎一母同胞,本就有幾分相似,隔著一層紅布哪裡能分辨出來。

“娘子。”男子聲音似可以收束著,顯露幾分緊張,實則不過田三郎故意偽裝成田大郎聲音罷了,阮柔低頭沒說話,只略略點了點頭,以做回應。

男子卻好似得了天大的鼓舞,當即湊近喜床內,將新娘子攙扶到喜桌旁邊,預備喝交杯酒。

阮柔故作疑惑,“喜娘不在嗎?”按規矩,應當是在喜娘的見證下,新郎君先行挑開新娘子的蓋頭才是。

肉眼可見,攙扶著自己的胳膊不自禁抖了一下,男子結結巴巴道,“娘子,我特意把喜娘打發了,想跟你單獨相處會兒。”這些說辭,也是早前就想到,跟田大郎細細想過對策的,故而眼下回答起來,雖有磕絆,卻大致瞧不出什麼問題來。

阮柔見狀不再多問,順從坐到桌凳上,男子從精巧的酒壺裡倒出來兩杯酒,皆散發著淡淡的酒香,初聞起來並無異樣,但她斷定這酒肯定有問題,否則,原主即便再傻,也不可能新婚夜沒見過男子模樣就同床。

故而,在兩人手腕交纏之際,阮柔手中的小酒杯卻是突兀一個轉向,趁其不備硬生生灌進了男子嘴中。

男子不防,酒水入喉,方才反應過來,猛烈咳嗽幾聲,可惜為時已晚,想要將酒水咳出來根本不可能。

他錯愕又驚懼看向身穿喜服的心儀女子,心痛到無以複加,甚至顧不上遮掩自己聲音的不同,恨恨詢問,“娘子,為何你要這樣做?”

阮柔冷笑一聲,“我還要問你是誰,明明不是新郎官,卻還要進這喜房。”

男子頓時驚慌失措,他腦海中想了無數種理由,卻沒敢去想自己竟被認了出來,明明他與大哥有五成相似的。

酒裡的藥物見效很快,田三郎原本還有幾分清明的意識漸漸混沌,只聽得女子問他,“你是誰,為何進這喜房,田大郎呢?”

田三郎只憑著本能,如實回答,“我是田家三郎,是大郎讓我進來的,他知道我......”

話還沒說完,人先暈了過去,此時的阮柔早已掀了蓋頭,只冷冷看著他,目光不帶絲毫溫度,就是這樣兩個貨色,禍害了原主的一輩子。

或許是阮柔在為原主抱不平,也或許是原主身體裡殘存的怒氣和恨意作祟,總之,阮柔緩緩抽出了頭上灰黑色的鐵簪,先是重重在田三郎臉上劃了一道,隋朝朝堂有一項不成文的規定,面容有損者,不得為官。

前世,這田三郎明明做出如此行徑之事,仗著阮家沒追究,還愣是在侯府操作下,謀了一官半職,這樣的人去做官也是禍害百姓,不如就在侯府裡窩囊著死去。

確認傷口極深,再好的大夫來都藥石無醫後,阮柔方才抽回簪子,帶出一片血跡。

而後,她將簪子緩緩移至男子小腹處,田大郎不是個東西,自稱喜歡原主的田三郎更不是個東西,索性兩兄弟一起去做太監,省得禍害其她姑娘。

與此同時,喜房外卻是響起一道熟悉的腳步聲,相處幾十載,阮柔很輕易認出,這是錦繡的腳步,看來這丫鬟方才領會了她的意思。

只聽她隔著門,輕輕喊了一句“小姐”。

阮柔沒讓她第一時間進來,而是蹙著眉,問,“已經到時辰了,喜娘和新郎還沒過來嗎,你去前院問問。”

錦繡猶豫,一時間沒敢動腳,“小姐,方才我去看了嫁妝,分明無事,不知為何要支開我,我才藉口上茅房,匆匆跑了回來,小姐你這可有異樣?”

“無事。”阮柔心中微暖,“些許小事,我處理得來,你去一趟把田大郎尋來吧。”

錦繡頓時以為自己不在的空隙,或有侯府的人過來說些不中聽的話,為自家小姐氣悶的同時,也有些想要找自家姑爺來撐場子,遂應下去前院尋人。

而屋內,阮柔緩緩將簪子插回了發髻間,她暫時不想打草驚蛇,未免動靜太大,叫人察覺到異常,畢竟還有田大郎沒來呢,所以,當下只是將田三郎拖至喜床一側,入門一眼看不到處,方才重新坐回桌邊,研究了一下酒壺,很快確認了其中機關所在。

酒壺是特製的,不過一個小機關,尋常倒出來的酒是無毒的,稍動些手腳,出來的酒經過有毒的壺口,便是毒酒,她遂又倒了一杯毒酒出來,跟自己那杯無毒的放在一起,沒有絲毫不同。

估摸田大郎雖然沒進喜房,但也當在不遠處照應,唯恐出現意外,錦繡匆忙跑向前院的功夫,被一隱藏在黑暗中的男子喊停,頓時唬了一跳。

待再去瞧,可不正是今天的新郎官,著一身喜服,只不知為何,身邊沒有下人小廝伺候,孤身一人,竟莫名不像喜事迎門的新郎官。

匆忙間,錦繡沒顧得上細想,只來得及說出自家小姐的吩咐,“田世子,你怎麼還在這兒,快到了吉時,我家小姐吩咐我出來尋你哩。”

田大郎錯愕,三弟不是早就應該進去了嗎,還是出了什麼意外,擔心之下,他也沒想太多,跟著這丫鬟去喜房瞧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