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族裡的期望,長時間來看,就是把現在的族換成自己人,起碼得配合自己,不能想著法兒的搞破壞,當然,這是稍微長遠一點的計劃,短期來看,就是籠絡一批跟自己有利益相關、性子又比較老實,不至於私利心過重的族人,讓自己的行事能方便一些,也希望以後有一些稍微可信一點的族人可用,更次之的,她不希望阮母回到村子裡的時候還會被人指責,哪怕對方說的沒什麼道理,無端的指責也會讓阮母心情不佳。

總的來說,就是有自己的小心思,故而這些日子,她跟劉一帆藉著上門給人見禮的機會,已經初步籠絡一批族人,只等日後慢慢發酵,等她的資本再雄厚一點,不愁他們不站在自己身後。

前後約莫在村裡子待了半個月,除去中間有幾天乘著牛車外出收糧外,大多時候都待在村子裡走家串戶,著實有些無聊,她便想著回鎮上,短短時間,她就覺得鎮上比村裡更像自己的家。

半月下來,阮母在村子裡看著倒是沒有一點不適應,她還以為阮母更願意留在村子裡,結果最後還是跟著她一起去鎮上。

後來還是宋姨偷偷給她說,說是阮母待在村子裡其實心情不大舒坦,畢竟在閑的沒事幹的村子裡,總有沒眼力見的人喜歡說些閑言碎語,紮阮母的心。相比較而言,鎮上絕對比村裡清靜多了,哪怕大家同樣也愛說閑話,說的也是哪一家的生意更好,誰家的日子更好過,在這一點上,阮母對自家的經濟條件、和女兒經營的糧鋪頗有信心,跟人嘮嗑起來都格外有精神。

母女倆都同樣如此想法,更別提一心渴望熱愛做生意的金小妹了,至於劉一帆,他是在哪溫書都一樣,哪怕在銅湖村也沒人主動去招惹他、去他跟前說閑話打攪人,說白了,村裡人就是看阮柔母女倆好欺負,也不會真的跟他們計較的份上故意惡心人罷了。

於是,風和日麗的一日,阮柔四人便再次收拾包裹趕回了鎮上,這一回村裡的事情基本了結,以後如果沒有大事基本不會回村長住,但阮柔四人心裡都清楚,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鎮上才是她們謀生的地方,之後還可能飛向更廣闊的天地。

回到鎮上,糧鋪的生意較之離開前的半個月又好上不好,這段時間幫著看鋪子的主要是孫秋香母女,兩人在跟著回村幾天之後,見沒有什麼動亂,就幹脆提出了回鎮上幫忙看著糧鋪,兩人這段時間也算辛苦。

於是,阮柔便分別給母女倆包了一個大紅封,之後便恢複了鎮上開鋪子的平淡生活。

孫秋香交接近段時間糧鋪生意的時候,還帶來一個好訊息,那便是之前來定過粗糧的包子鋪老闆,前段時間又來提出了想要從店裡訂購小麥粉做麵食的需求,只是當時阮柔等人不在,沒人做主,孫秋香並沒敢應,只是約好等人回來之後再行商議。

剛回來就有了好訊息,阮柔當即動力滿滿去找早餐鋪的老闆商量,最後定下了一個雙方都滿意的數量和價格之後,糧鋪的生意變算是更穩當了一步。

隨著糧鋪的名聲漸漸打出去,人人都知道阮氏糧鋪的糧食質量好、價格實惠、鋪子裡的老闆夥計做生意更和氣也用心,陸陸續續有一些小的採購生意上門,為糧鋪的穩定發展奠定了不小的基礎。

批次採購和鎮上居民零星購買的量加起來,對剛成立不久沒有太多存糧的阮氏兩鋪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以銅湖村為中心,周邊十裡八村幾乎都被阮柔帶人跑了個遍,按照高一文的價錢,其實已經不太容易收到糧食了。

好在秋收近在眼前,不提其他的,光是阮家的八十畝田地産出的糧食就夠支撐好一陣子了,當然在此之前作為一個合格的小地主,她還有一項更重要的職責,那就是盯緊自家田地的秋收糧食歸倉。

今年是個好年成,從春天到秋天,一直雨水充沛、風調雨順,想必田地裡的收成定然不錯,更好的是,如今正值秋收的時節,依舊豔陽高照,絕對適合收糧的好天氣。

到底是阮柔第一次做主秋收,阮母耐心給女兒講著收糧的重點,都是當初阮父在世時總結出來的經驗。

首要的,就是要知道今年田地大概能收上來多少糧,不能稀裡糊塗的什麼都不知道,否則,很容易被佃戶糊弄過去。所以,在正式收糧之前,她得先去挑幾塊地,大概看一下今年具體的收成如何,起碼得對一畝地能收多少斤糧食有個數,之後才是正式收糧。

收糧的時候同樣不能放鬆,因為收糧的佃戶們不一定老實,準確點來說,除去那些真正老實性子的人,其他人多少都會有些小心思,無非過分些的,直接藏大把的糧食,膽子小些的,偷偷從袖子裡,鞋襪裡偷運小量的,沒人察覺就能瞞天過海。

對於後者,壓根不可能一個個盯,只能說大差不差,不過分就睜隻眼閉隻眼放過,真正要杜絕的,是大批次的藏糧,這就需要阮柔在各塊農田裡兜上個一圈,告訴那些農人們是有人盯著的。

從開始收糧到糧食晾曬歸倉、繳納稅糧,整個過程她都得參與其中,幫忙照看乃至負責跟官府的對接等等事宜,工作量大、事情繁多且攢,光是阮母的囑咐就聽了一籮筐。

當家做主的第一年,阮柔態度自然無比小心,穿上粗布衣裳,戴上小草帽,提溜上金小妹,兩人便回到鄉下,開啟了監督秋收之旅。

她的日子比之田地勞作的農人們其實要輕鬆得多,酷暑的天氣,太陽高照,農人們的汗水一滴滴滾落,卻絲毫不敢停歇,披星帶月收糧,唯恐老天爺不給力,來一場暴雨毀了一整年的收成。

期間,阮柔最累的活計也就是在田地見轉頭,還能撐一把油紙傘,饒是如此,也黑了幾個度。

前後半個月時間,整整八十畝的田地終於盡皆收糧歸倉,期間種種麻煩自是不表,好在結果是好的,阮柔總算安了心,只是心裡不免感嘆,哪怕做地主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

待交了衙門要求的糧食,佃戶們交的四成租子,便是獨屬於自家的糧食。

往年阮家地多人少,總歸要賣不少糧,今年卻是一顆糧食都沒賣,反而倒是收購了不少,大大充盈了糧鋪的存貨,與之相對的,糧鋪幾個月掙的錢全搭進去不說,還徹底掏空阮家家底,全換成了糧食,幸而,起碼未來大半年,鋪子裡不愁沒糧可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