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診單上的謊言

複診單上的謊言

仁和醫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和五年前一樣刺鼻。

阮棠攥著江敘的病歷本，紙頁上”複診記錄”欄的墨跡還沒幹透。最新一行寫著：”患者拒絕佩戴防護耳罩，持續暴露於800hz聲波環境”，日期是昨天——他站在雨裡為她點亮無人機秀的那晚。

”阮小姐？”護士推開診室門，”周醫生請您進去。”

診桌後的男人抬起頭，金絲眼鏡下的眉眼和記憶裡分毫不差。周予安，當年她耳蝸手術的主刀醫生，如今胸前名牌卻寫著”神經內科主任”。

”好久不見。”他推來一杯熱可可，杯底壓著張腦部ct片，”江敘的腫瘤位置和他母親當年一模一樣。”<101nove.t片上，右耳蝸後方的小白點像一粒珍珠。阮棠突然想起熱搜裡那張頻譜圖——江敘用血繪制的旋律，在800hz處有個不自然的峰值。

”他最近是不是總穿藍色衣服？”周予安轉動ct片，”聯覺症狀惡化了，800hz以下的聲波在他眼裡會變成...”

”鈷藍色。”阮棠脫口而出。

醫生突然沉默。牆上掛鐘的秒針走過三格，他才從抽屜取出一盒老式錄音帶：”聽完這個。”

磁帶機沙沙轉動，先是吉他掃弦聲，接著是十八歲江敘的聲音：

”媽，今天病房新來了個女孩...她畫向日葵時睫毛會抖，像在打拍子。”

”醫生說她的左耳以後只能聽見800hz以下...等等，我有個想法！”

背景音裡有人敲門，年輕版的周予安在說：”阿敘，你媽媽該做放療了。”

”馬上好！”磁帶裡的江敘壓低聲音，”媽，等我找到把800hz變成顏色的辦法，就帶她來看您...”

錄音戛然而止。周予安摘下眼鏡：”他母親當晚去世。第二天，他就去307病房給你彈了整夜《月光》。”

阮棠的左耳突然劇痛。她摸到助聽器滾燙得嚇人，摘下來才發現內側刻著一行小字：”800hz=阮棠”

診室門被猛地撞開。江敘站在逆光處，右手握著正在報警的耳蝸調節器，左手拎著個滴水的塑膠袋——裡面是五盒不同牌子的藍墨水。

”周醫生。”他喘著氣，目光鎖定在ct片上，”您又嚇唬我女朋友了？”

<101nove.t片的白點上暈開一朵藍花。周予安突然笑了：”腫瘤沒變化，但你的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