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謀已久

遠處,一輛計程車緩緩駛來,車燈在雨後的街道上劃出一道明亮的光束。

雲枝嫿看了眼車牌號,招了招手,車子穩穩地停在他們面前。她拉開車門,扶著柯訣坐進後座,自己則繞到另一側上了車。

司機師傅扭頭問:“姑娘,你這個地址是在藍調時刻那邊嗎?”

雲枝嫿這才反應過來,她輸入的是家裡的地址,可現在都淩晨三點了,要是這個點回去的話,肯定會驚擾到孟女士和姜叔睡覺。

她犯了難,忽而聽見身旁的柯訣說:“師傅,去那附近的山風民宿。”

車子啟動,雨又從毛毛小雨漸漸下大了。雲枝嫿靠在座椅上,側過頭,看著他略顯疲憊的側臉,湊近問:“累了嗎?靠著我休息一會兒吧。”

柯訣很享受她的親暱,順從地輕輕靠在她的肩上,閉上了眼睛。雲枝嫿感覺到他的重量,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靠得更舒服些。

她的手依舊握著他的手,指尖摩挲著他的手背。

車內的氣氛很安靜,只有發動機的低鳴和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車子駛入山風民宿的青石板小路,最終停在了門口。

雲枝嫿拍了拍柯訣的肩膀,柔聲說道:“到了,我們下車吧。”

他睜開眼睛,跟著她一塊兒下車。

民宿是獨門獨院的型別,總共有十六間房子,柯訣訂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的最盡頭。

他推開門,雲枝嫿瞥見那熟悉的身影在轉角處顯現,四目相投,時間彷彿倒流回了那些共同奔跑的日子。

驚蟄以一種無法抑制的喜悅沖向她,尾巴搖成了最快樂的風鈴。她蹲下身,只見驚蟄毫不猶豫地撲進她的懷裡,那濕漉漉的鼻子觸碰著她的臉頰。

雲枝嫿抬頭望向柯訣,驚喜又開心,“你怎麼把驚蟄也帶來了?”

他欲蓋彌彰道:“它想你了。”

柯訣從景市自駕來的春城,跨越了兩千多公裡,驚蟄在路途中還因暈車坐吐過好幾次。

他覷見她總是和驚蟄玩,吃醋地命令道:“驚蟄,去睡覺。”

驚蟄耳朵一動,緩緩從地上起身,尾巴輕輕搖擺,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與遵從。它邁著悠閑的步伐,小步快跑向自己的小窩,那是一個被軟墊和溫暖布料包圍的角落。

到達窩邊,它熟練地轉了個圈,背部貼著墊子,前腿一蜷,後腿一蹬,輕松地臥了下來,最後再閉上眼睛。

雲枝嫿有些好笑地瞪向柯訣,是嗔怪的意思。

山風民宿的裝飾充滿了白族傳統元素,木質結構的屋頂搭配雕花門窗,牆上和地毯分別都是紮染布藝。桌上擺放著陶藝品或手工編織的籃子,每一件擺設都充滿了手作的溫度。

雲枝嫿總感覺衣服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黴味,像是久未通風的老屋角落,帶著些許潮濕的泥土氣息。這是淋雨後衣服沒來得及換,又被風吹幹後造成的,難聞死了。

她凝視著坐在床沿的柯訣,他的手傷成這樣不能碰到水,肯定無法自己完成洗頭洗澡的任務。

她輕嘆一口氣出來,踱步邁過去說:“我幫你先把澡洗了。”

——

浴室裡彌漫著氤氳的水汽,柔和的燈光灑在兩人身上,映出朦朧的光影。

雲枝嫿解開柯訣的襯衫紐扣,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受傷的右手。他微微低頭,目光追隨著她的動作,呼吸有些急促。

她的手指輕輕滑過他的面板,溫熱的水流從她輕撫肩膀和胸膛的指尖流過。柯訣的肌肉紋理緊實,溝壑分明,沒有一絲贅肉。水珠順著他的胸膛滑落,燈光下他的面板泛著誘人的光澤。

興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當雲枝嫿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早已起反應的某處時,兩人同時頓了一下,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她的心裡有些慌亂,明明只是幫他洗澡,卻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她努力讓自己專注於手上的動作,結果忍不住被他的氣息和體溫吸引。

柯訣看著她低垂的睫毛和泛紅的臉頰,莫名覺得好可愛,起了想逗逗她的壞心思。他抓住她的手,由上往下探。

雲枝嫿像是握住了什麼燙手山芋,瞬間掙脫開來,穩住氣息說:“別鬧,一會該把水弄手上了。”

柯訣心裡湧起不可言說的委屈,他吸了口氣,俯身探過去,張口咬住她的耳垂,眼圈泛紅發問:“雲枝嫿,難道你就不想我嗎?”濕熱的呼吸鑽進她耳朵。

紅瑪瑙耳墜在雲枝嫿的頸側晃出細碎流光,她的吼間像含了顆未化的冰糖,舌尖抵著齒列反複摩挲那個“想”字的輪廓。

她忽然驚覺自己竟然在數地上瓷磚的紋路,從他問完那句話開始,已經數到第七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