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受傷(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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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受傷
晚上九點一刻,留聲機唱著1937年的經典老歌,畫廊上方的燈瓦數低得很,照得人都是虛影。
雲枝嫿靜靜地坐在畫廊的角隅,她的正前方架了個畫板,周圍是靜謐的空氣和淡淡的墨香。
她手執毛筆,筆尖輕觸宣紙,間歇性發出沙沙聲,每一筆都顯得那麼慎重而充滿力量。水墨在她的駕馭下,漸漸化作山川流水,意境悠遠。
在這幅山川若隱若現,雲霧繚繞的水墨畫中,藏匿著一座寺廟,隱隱約約能看清牌匾上手寫的“壽”字。
雲枝嫿的無名指自然彎曲支撐,小指輕輕靠在紙上將剩下“潭寺”兩個字補全。
她準備將完成度高達百分百的畫作擺在角落晾至明日晌午,然後送去裝裱完再掛在畫廊裡,只展覽不售賣。
——
細雨如織,無聲地潤濕了石板路,泛起一層薄薄的水光。街燈下,銀絲般的雨滴輕舞,遠處的燈光在朦朧的雨霧中暈開,一切顯得遙遠又親近。
雲枝嫿撐著把素色的傘,傘面上雨珠輕輕滑落,發出細微的滴答聲。她的腳步輕緩,身影被昏黃的街燈拉得老長。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寧靜,兩個黑影從巷口竄出,擋在她面前。為首的男人滿臉橫肉,眼中透著兇狠的光,他咧嘴一笑,露出口大黃牙:“你哥哥欠的錢,該還了吧?”
雲枝嫿心中一緊,握緊了傘柄,指尖微微發白。她抬起頭,目光冷靜而堅定地說:“我沒有哥哥,你找錯人了。”
男人冷笑聲傳來:“這麼快就和你哥哥姜琛劃清界限了?”繼而嘲諷道:“看來他和你這個妹妹的關系也不怎麼樣嘛。”
對於他的步步緊逼,雲枝嫿後退幾步,背脊抵在冰冷的石牆上。雨水順著傘沿滴落,打濕了她的肩頭。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的事與我無關,我身上也沒有錢。”
男人身邊的小弟頂著鮮豔的藍頭發,吹了口流氓哨,色眯眯道:“大哥,看來這妞還是個烈性情。”
男人聽完後猛得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疼得皺起眉頭。他的臉靠近,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呼吸中帶著濃重的酒氣:“沒錢?那就用別的來還!”
“放心,小爺我一會肯定好好疼你。”
雲枝嫿的眼中閃過慌亂,但很快被倔強和自尊心取代,士可殺不可辱。她拼命掙紮,聲音憤怒而冷冽:“放開我!否則你們會後悔的。”
傘掉落在地上,被風東倒西歪地吹向相反的方向,雨越下越大,瞬間打濕了她的發絲,順著臉頰滑,將胸前染濕了一大片。
雲枝嫿的心跳如鼓,耳邊只剩下雨聲和男人粗重的呼吸。正當他想把唇落在她臉上時,她狠狠扇了他兩巴掌,美甲在他臉上抓劃出好深一條印子。
男人啐了一口,摸著自己的臉,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張口破罵道:“臭婊子,不要給臉不要臉。既然你這麼不知好歹,就別怪我不客氣!”他的聲音在雨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雲枝嫿扭動著身子,隔開他摸向自己胸和屁股的手,“放開我!”轉而對著他的膝蓋重重踢了一腳。
男人彎著腰捂著被踢的部位,徹底沒了耐心,怒目圓睜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閃著寒光的水果刀,刀尖在她眼前晃了晃:“別叫了,這巷子裡沒人聽得見,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雲枝嫿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感覺到冰冷的刀尖貼上了自己的臉頰,恐懼讓她幾乎忘記呼吸。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巷尾沖了過來。男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就被一腳踹翻在地,這一下使了十足十的勁,沒半點剋制。
雲枝嫿雙腿不受控制地發軟,跌坐在地上,抬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龐——是柯訣。
柯訣的神色極其冰冷,他誰都沒看,不吭一聲地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扭,刀掉在了地上。
男人痛得大叫,他原本想示意小弟背後偷襲,沒想到那個貪生怕死的貨早已不知蹤影。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柯訣的動作更快,一腳踢開了刀,隨即一拳砸在男人的臉上。
男人被打得踉蹌後退,嘴裡罵罵咧咧地像個蛆似的爬起來,撿起刀朝柯訣撲了過去。
柯訣沒有躲,反而迎了上去,用手直接抓住了刀刃。鮮血頃刻間從他的右手掌心中湧出,順著刀鋒滴落在地上。
雲枝嫿捂住嘴,眼淚奪眶而出:“柯訣!不要!”
柯訣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雙目猩紅,死死抓住刀,另一隻沒受傷的手狠狠擊中了男人的腹部。男人吃痛,手上的力道松下,刀落在了地上,柯訣趁機一腳再次將他踹倒在地。
男人狼狽地爬起來,罵了一句髒話,他凝視著水面上逐漸擴散的血跡,彷彿在灰暗的畫布上濺開的紅梅,刺目而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