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言俏聞言,心頭一暖,板著小臉,豪橫挑眉:“快去吧,我等著你回來。”

碧華端姿含笑,道了聲“好”,芙蓉裙襬飄揚,遂轉身離去,曾言俏推了身後門,滿園薔薇映入眼簾,粉枝綠葉,攀入天光。

那祠堂原是個小型四合房,中間由柏木搭架,做成欄頂,爬滿薔薇花。

花架底下一盆盆仙客來,擺得院裡沒個落腳處,只見那殷紅似火,茄色貴氣,淡紅如水,中間盡是荼白,瓣尖綴著淡淡的緋。

曾言俏進了門,走在廊間,感受著雨珠輕落,落在溼漉漉地板,落在院裡石板地,落在縫隙裡綠苔,顆顆晶瑩,實美。

如今天氣冷又降雨,原本祠堂裡負責灑掃的婆子都躲了起來,過晌久不見人煙。

曾言俏踮腳細聞,那花中芬芳真是叫人心曠神怡,只聽身後祠堂傳來些許響動,那聲音極小,她回頭掃了眼,裡頭黑漆漆的,姑娘也沒放進心裡去,倒是祠堂裡的人早早聽見有人推門,過半晌才走出去檢視。

那人生的窄額尖面,下顎長了顆痣,眼睛乾枯枯的,讓人瞧著不喜。

曾言俏看他穿了一身破舊僕人衣,也沒放在眼裡,只顧看自己的,全然不管身後人。

若要論起來,她是客,這人該向她請禮問安,那人卻不向她行禮,反而鬼鬼祟祟走了幾步,在門邊打量起姑娘來。

須臾,那人一拍掌,驚了曾言俏回頭,只見他指著自己道:“你是前陣子進門的曾氏吧?”

曾言俏眼中閃過狐疑,沉聲,“我是姓曾,你是何人?”

為何如此無禮?

那人嬉皮笑臉的伏了個身,“小的沒名,奴才哪配有名,單字一個‘或’,進了宋家門,叫我宋或即可。”

曾言俏無意與此人交談,抿唇,微頷首,又再次轉過身去,宋或也不管她,吹著小哨走去門邊,正當曾言俏以為他要出去時,這人落下門內鎖,回頭,歪起腦袋瞪著眼睛向她走來。

那面容十分呆滯,扯著皮笑,襯他瘦脫相的臉,讓人看得心底發怵。

“一個王府做擺設的罷了,怎這般高傲冷漠,看我不扒了你這一身冷皮子,教你知道知道什麼才是爺!”

眼看這人不懷好意,曾言俏望向身後祠堂,進或不進僅在一念之間。

若是進了,闔上門方能躲避一時。

可萬一進去,這人知曉別的門路該如何?

豈不是自封死路!

正想著,宋或已走到跟前,曾言俏向後退去,卻沒選擇進門。

由不得她多想,這禍事已攥住她手腕往身上拽,這人瞧著乾瘦,手上卻是一股蠻荒力,曾言俏近日來本就無力,這下更是抵死纏他不過,索性心一狠,賭上他的命根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