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過客(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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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代搞清洗,屬於高成本運作。成本越高,相對的風險就越低,最大的投資就是軍隊,想扳倒長孫家族這種屹立大半個世紀的龐然大物,不拉來幾支戰鬥力超強悍的軍隊,就是皇上都沒那麼足的底氣。
長孫無忌的擁立之功,長孫皇后的賢良淑德,光憑一個家族出了這倆人,就沒有說動就能動了的道理。朝堂、民間不論是權勢還是聲譽,如日中天。錯枝盤根的黨系,林林總總的附庸,要一把把的清理起來……
反正我要是李治,不知道下不下得去這個決心。尤其清除的主要物件還是自己的親生舅舅,俗話說見舅如見娘,娘已經不在了,舅是最親的,掐了舅舅的老脖子,這感覺……這親情啊,血濃於水啊,一旦夾雜點權利紛爭在裡面,就什麼都不是了。
至少蘭陵不是長孫皇后親生的,站在李家的立場,從未給這個便宜舅舅有一點同情之色,到是對哥哥新立的皇后比較讚賞,姓武的新皇后。
“你認識?”我這個來自後世的傢伙忽然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原來每每開車經過乾陵的時候,總要下去看看無字碑,坐在武MM和李GG的墳塋不遠處胡思亂想一番,現在有了近在咫尺的機會,要是能見一面的話,一千五百年的心願就了了。“看看成不?新皇后啊,能看一眼就滿足了,多榮幸啊。”
“哦?”蘭陵打量了我幾眼,笑道:“這還說不定呢,或許哪天娘娘召見你也可能,我可沒有帶了外面的男人窺視大嫂的理。”
“也是啊,”我遺憾的拍拍大腿,自嘲道:“召見就免了。我膽小,經不起那麼大的陣仗,為了看個人被嚇死就不划算了。”有緣路上碰見就成,專門接見我一次就麻煩了,被武MM接見的話,後果很嚴重。
“你膽小嗎?”蘭陵眯了眼看的我不好意思,“一點都看不出來。在我跟前佯裝個什麼?剛剛爬人家身上喊著要怎麼死我地勁都哪去了?”披了毯子起身,幫我穿戴整齊。硬把棉褂子也套在外面,“山莊裡雖然暖和,可……”抬頭羞怯的掃了我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去,“往後不能再這麼瘋下去,再好的事也得有個節制,郎君年紀還輕,要在惜身子才是。往後妾身還要和您長廝守呢。”
“說的好聽,本就來和你說說話,說著說著咋就開始哪啥了,令人費解啊。”究竟是誰主動,已經無從考據。不過這些天和蘭陵倆鬧的的確過分。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很奇妙,一天一個脾性,次次不同。加上蘭陵有武藝在身,身體條件不是一般地好。高難度造型易如反掌,稍微變換個姿勢,我就失去思考能力,直接獸化。“下次你收拾的難看點,每次白白淨淨惹人哪啥,學學人家倭女,看看多會打扮。”
“去!”蘭陵推了我一把,笑道:“今早接到的訊息。你學生進京了。帶了武威十三府的精兵回來的,威風的很哪。”
秦鈺?武威是關內的大門,守軍是精銳中的精銳,十三府地精兵是什麼概念?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口道:“這小子,回來也不說給我打聲招呼來,還得靠你傳遞訊息才知道,下次罰他抄作業。”
“哈哈哈…”蘭陵見我收拾停當。拉我坐下。半裸的靠我身上,“你這老師當的真糊塗。想想再說話。咱前腳走,人家後腳就進城了,前後就一天的時間。下來就是廢后、立後的,前後沒半月, 褚遂良被罷黜,長孫無忌被當庭斥責,環環相扣,這些事可是能告訴你這個老師知道地嗎?”
怪不得秦鈺回京的事情一拖再拖,玄機在這啊。貌似普通的人事調動,前後竟然出了這麼大的關聯。這次秦鈺扮演了天平上砝碼地腳色,他帶兵入京給李治吃了定心丸,勢力均衡一旦打破,皇家再無所顧忌,長孫無忌和褚遂良倆超級大佬一生的風光嘎然而止。褚遂良等人被遠貶蠻荒,李家最忌恨長孫無忌,但他不同於褚遂良等,不但是佐命元勳,更是李治元舅,要將之搞垮,必先除其羽翼,誅其朋黨,這次清洗行動也是針對長孫家的外圍勢力開始的。
杜風!秦鈺還沒這麼大的能量,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杜風這個邪惡的中年美男,太壞了。杜風上臺的時間恰到好處,不知道是李治自發地安排還是枕邊風的威力,不管怎麼說,這邪惡美男透過這次清洗進一步鞏固了自己的根基,加上秦鈺從此一鳴驚人,這秦杜兩家一旦聯起手來,哼哼……這學生收的划算。
“其實啊,杜風啊,”我掃了眼蘭陵,“太壞了。”
“知道你不服氣,人家對你可是萬般推崇呢。”蘭陵拉了拉滑溜下去的毛毯,撒嬌的撞了我一肩膀,“文人相輕,你不是文人,怎麼也學的小心眼?明明暗地裡佩服人家,嘴上就是不承認,呵呵……”
“佩服?”說起來,這人還是有本事的。心狠手毒相對與杜風這個位置來說,是優點,慈悲人首先就沒資格被元首青睞。和杜風有過幾天地交往,一肚子學問,老謀深算,可以規劃到人精一類。“這個嘛,多少還是有點佩服。當壞人嘛,沒點本事也不成,人越壞啊,本事就越大,杜風就是範例。”
“可叫你出氣了,呵呵。”蘭陵拉過我雙手環繞在她身軀上,“你這樣也好,就保持這個口氣,往後說不定有好處。”
蘭陵地話我明白,杜風權勢一大,攀附的不在少數,我則站地遠遠的陰陽怪氣,別人摸不輕我路數,沒辦法應對,牽扯秦鈺這個關係,誰也不敢拿我怎麼樣。權大勢大,排隊站隊的事我不參與。但我手裡有個秦家的學生,再大的風口上,都得買王家個面子。要地就是若即若離含糊不清,往後就算杜家失勢,清算的時候也輪不到我頭上,連秦鈺都能順帶的沾我點光。利用和反利用,蘭陵從小耳濡目染這些,是高手。我要虛心學習。
“我一不擋他的道,二不攪他的局,有事沒事拉出來諷刺幾句,嘿嘿,別人咋看我?”圈子裡都知道我對杜風有意見,但對人不對事,所以只當是私人恩怨,傳傳閒話而已。哈哈一笑的事情。
“就這樣,大家都以為你是個楞子,見你就離的遠遠才好。”蘭陵對我的悟性很滿意,“你往後該怎麼還怎麼,前後不要有變化。都當你是率性而為地直人,留了名聲,對你王家也好。相比之下,攀顏附勢的那幫人才是沒了眼色。再大的樹都有砍倒的那天,猢猻散嗎?遲了。”
猢猻散啊,猢猻都下了大獄,散不了了。老百姓就這樣,只要自己日子過的好,才不管你清洗不清洗。關清官也罷,關貪官也罷,一天能叫俺吃三頓乾飯就成。我是老百姓。就看端的碗大小,不看殺的人多少。
混官場就要有預備了身敗名裂的覺悟,長孫家地名分雖然還在,但勢力一旦被削弱,倒臺就近在眼前了。只要編制個藉口出來,一網打盡也就幾年內擺平的事情,大勢已去,命不由己。
要說李治也是個手腳麻利的主。前後這麼大的事情辦起來一點都沒軟蛋的樣子。三下五除二就弄了個順當。本來我還想避難半年地,誰知道一個月沒過了。風聲就過去了,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依舊的國泰民安,繁榮昌盛。
程初來看我了兩次,興高采烈沒點經歷風霜的樣子。帶來了程老爺子的問候,帶走了大半瓶籽然。看來事情真地過去了,程初已經開始載歌載舞的跑去開宴會,而秦鈺雖沒露面,但已經連續派人過來問候不下三次,惦記了莊子上的工程,和蘭陵合計合計,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