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前天送了釣魚老伯八隻上好炮灰蛐蛐後,我就沉寂在幹壞事的喜悅中。雖然送釣魚老伯的蛐蛐比不上程老爺子那兩隻,但也屬於百裡挑一的上等貨色了。程爺爺那兩隻雖好,但聽釣魚老伯的描述,倆老頭鬥起起來沒完沒了,倆蛐蛐常常是連續作戰。

蛐蛐這東脆弱的很,再厲害都經不起折騰,耍蛐蛐的人都知道要在賽後調理保養蛐蛐的健康,保持良好的體能和巔峰競技狀態。但程老爺子才入門,還掌握不了這門高深的技藝,倆蛐蛐絕對已經萬分憔悴了。不需要旗鼓相當,只需要身強力壯的上品就行,一開始不一定能贏,所以我專門給他分出梯隊,交代釣魚伯伯每天都去挑戰,一次倆,敗了就扔掉,第二天再換倆上,到第三天就差不多了,第四天肯定全勝,而且一但獲勝就再不會失敗。

今天已經地二天了,嘿嘿,程老爺子那啥,哈哈。正獨自想的高興,蘭陵帶了曬乾的棉花送上門來,這幾天太陽好,提前了一天。然後,倆人坐在棉花旁邊開始想去籽的辦法。不幸的很,讓倆從沒幹過農活的紈絝男女脫棉籽太不合情理,爬棉花堆裡折騰一天都沒進展,天色不早,蘭陵帶了一身的棉花絮子愁眉苦臉的回家了。

棉花那麼多籽啊,咋會那麼多籽啊!一想到棉花裡的籽籽,我就生不如死。好端端的東西,長籽幹啥,多此一舉。見就剩我一人,穎體貼的陪了旁邊伺候著,不時的擦個汗,安慰兩句。

不知道雞吃不吃棉籽,我有將雞趕進棉花堆裡的衝動。最後實在按捺不住心情,剝了幾個棉籽扔到雞面前,人家沒客氣,吃了。

“夫君做什麼?”穎見我抱只雞進後宅,趕緊攔住去路。

努努嘴,示意席子上的幹棉花,“去籽,找雞來打個下手。吃呢。試驗過的。”

“胡鬧。”穎被我地創意逗笑了,劈手將雞搶過去,遞給身旁的丫鬟,“去,放回去。”彎腰撕了一片棉花觀察了一會,“才多少籽,至於弄個雞跑過來。一個雞吃死不心疼,髒嘛咕咚的。不怕糟踐了棉花?”

“不多?”我指指涼蓆上那白白的一堆,“那你有辦法?”

“交給妾身了,兩三天功夫就行,保準一粒棉籽都不留。”穎說幹就幹,前院打雜的丫鬟雜役。只要是女性每人發一小堆棉花,病情剛有起色的達萊也沒放過,發了好大一團棉花給她,理由是:又不是體力活。幹不死人。大家都手動除籽,去完後連籽一起上繳,有獎賞。

我習慣了機械化作業,對手工去除棉籽一開始就很排斥,覺得侮辱了我超越時空的智慧,本想阻止,但實在沒了別的辦法,只好屈服在原始手工作業淫威之下。丟人啊。心中吶喊,老天您開開眼,賜給我一個好辦法吧!憑啥別人都會,偏偏我不會,太不公平了。早知道大學畢業到棉紡廠幹幾年,貪慕虛榮地下場,可唐朝沒銀行啊!

我是個一但屈服就不想反抗的懶傢伙,既然有了辦法。雖然比較簡陋。也就認命了。誰叫咱沒有創造精神呢,從小念書連手工課都沒上過。光顧了背書本上奧數了。動手能力逐漸退化,生搬硬套會,發明創造嘛,老師沒教過,不應該怪我,要怪就怪萬惡的應試教育。

自我安慰了一會,心裡舒服了,手工作業天經地義嘛,誰叫現在是唐朝呢,扎籽機自會有聰明人跳出來發明,憑啥叫我一個人大包大攬。我又不是愛迪生,專業不對口,有本事叫愛迪生來和我比算盤,或者比釣魚也成,耍蛐蛐就算我欺負他!

很好,道理想明白,咱就不傷心了,該吃吃,該睡睡,房簷這麼高,雷下來都劈不到我,我怕啥。吩咐穎道:“明天給脫棉籽的雜役加餐,看著不累,坐那挑揀半天無聊的很,大家都吃好喝好,往後就這個辦法來。”

人多力量大,這話正確。第二天下午就陸續的繳上來了,女人就是細發,乾乾淨淨的一粒棉籽都不夾雜。尤其是達萊,那麼大一骨碌,比別人多好幾倍的棉花都摘完了,病殃殃都有這份功力,病好了還了得?不行,要治好,要培養,人才嘛,不分民族,大家現在都是封建主義大家庭地一分子了,情同手足。立馬吩咐二娘子,不怕花錢,要抓緊讓達萊康復,往後專門侍奉後宅的小灶加她一份,營養先跟上。

不錯,哈哈。爬棉花堆裡笑的開懷,亂滾,軟綿綿的舒服,懷念啊。小時候彈棉花的一來,老媽就忙著拆洗被子,將裡面地陳舊的棉裡掏出來讓人家彈。小孩子最喜歡這個運動,黃不拉嘰硬邦邦的髒被裡在‘嘣嘣’聲中變的雪白柔軟,尤其彈棉花要站在太陽地裡,邊彈邊曬。帶著陽光地味道蓋在身上,暖和的一塌糊塗,然後早起流鼻血不用上學。

彈,一定得彈,不彈對不起棉花。脫棉籽的機器造不出來有情可原,咱沒見過;可要連彈棉花的竹弓木棰都弄不出來就說不過去了,連自己美好童年都對不起就不像話勁大。

“弓,”我給蘭陵比劃了下,“尺寸我再改改,這個有點小。”回憶當年的場景,在地下劃了個大約的長度,“差不多這麼大,沒必要精確,弓身要圓,合著我的臂力開,張合力要好。”然後在設計圖上畫出掛竹弓的皮帶,做地寬一些,彈的時候長時間弓了身子,能起到保護腰肌的作用。木棰我自己做,簡單很,稻算棰棰的模樣,擴大了體積而已,上面削個掛弓弦的橫截。

紡車已經定型了,但我搞錯了方向,我是左撇子,設計了左手搖輪右手拈線的樣式。不管,反過來裝就是。不樂意再重新畫一遍了。

“不許貪汙。”蘭陵收好圖紙,看了看堆放體積,少了許多。戳我腦袋道:“你這人,雁過拔毛,本就不多,還耍這一套,羞不羞?”

“羞,羞。”我點頭。書房裡清淨,一把將蘭陵拽懷裡,“羞個啥?知道我有這毛病還找我幹啥?別聲張,今年冬天咱一人一件棉褂褂,一人一套棉鋪蓋。暖和很,不小心就上火流鼻血,爽死了。”昨天捏了分量從裡面掏了許多出來,這產量太小。留夠自己用的,就沒多少了,只好給棉堆裡塞了倆大枕頭,反正外面包著,看不見。糊弄人的。

“說地好聽,一人一套,”蘭陵貼我身上就不好嚴肅談論這個問題了,好幾天沒親熱。挨一起就分不開。嫵媚地白了我一眼,“我算著怎麼是四套呢?你沒用過怎麼知道暖和的要上火?”

“沒,就咱倆,咱倆地。”蘭陵反正不知道做棉褂棉被的分量,胡亂敷衍,“也是試驗嘛,咱不蓋咋知道暖和?我也猜的,不信你自己爬上面試和一下。美地很。”

蘭陵二話不說,爬到棉堆上。壞了,我以為蘭陵怕棉絮沾身,不願意試,低估了她的革新奉獻精神,裡面倆枕頭……。

“好你個奸商!”蘭陵爬上面就感覺不對,兩把將裡面的枕頭掏出來,哭笑不得。想都沒想。輪了枕頭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邊打邊吆喝:“能行地很,收拾不死你。”

“停。停,”奪了枕頭扔一邊,“試驗,試驗器械,枕頭是做試驗用的,”煞有介事的將枕頭又埋了進去,嚴肅道:“是有關體積比例的試驗,你現在看,棉花的體積是不是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