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揭竿而起(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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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斌輕輕推開門,踮著腳走近耳房:“推官,朝廷發來急報,聖上已派殿前司張永德領一萬禁軍南下,後日便會抵達滁州。”
走了竇儀,來了高錫,這下又是張永德,這滁州是愈發熱鬧了,而且張永德與父親一向不和,到時候也許會給我些難堪...李延慶不動聲色道:“此事與我們推官衙門無關,你不必操心,做好分內之事即可。”
“是,下官明白。”婁斌卻依舊面帶忐忑:“卻不知那張殿帥帶兵如何?是否令行禁止?”
趙匡胤領兵五千佔領滁州後,除了在滁州城裡稍稍發洩一番外,並未危害鄉里,所以滁州大部分百姓對趙匡胤治下的周軍倒也還算尊敬。
而張永德此番領一萬兵馬南下,如婁斌這般家中在滁州擁地數千畝的豪強,就再度擔心起來,害怕張永德治軍不嚴,到時候士兵劫掠鄉里,危及當地人的切身利益。
李延慶看透了部下的心思,寬慰道:“張殿帥治軍向來嚴明,這點你大可放心。”
婁斌稍稍心安,低下頭:“下官告退。”
張永德、趙匡胤治軍還算好的,但某些禁軍武將治軍絕對稱不上嚴明。
李延慶不由想起了昨日夜間收到的烏衣臺密報。
密報來自揚州辦事處,主要記載了揚州近日發生的重要事件,並著重強調了周軍在揚州的暴虐行徑。
自周軍三月初攻克揚州以來,以先鋒官白延遇為首的一幫周軍將領,違背郭榮頒佈的仁政詔令,在揚州境內橫行無忌,大肆劫掠民財,更有甚者,虜人妻女、草菅人命。
揚州守軍還刻意向朝廷隱瞞周軍在揚州的斑斑惡跡,並竭力封鎖訊息,滁州就在揚州邊上,都沒能知曉揚州發生的種種慘劇。
也是因為烏衣臺在揚州有辦事處,李延慶才能一窺揚州慘狀。
此事李延慶當然是不能忍,連夜就向父親寄出了信件,希望他能夠向朝廷彙報這一現狀。
這也是李延慶目前唯一能幫到揚州百姓的地方。
一想起信中描述的種種慘狀,李延慶心中仍難以平息。
南唐在淮南實行“博徵”政策,用過剩的茶葉,來強行換取淮南百姓生產的糧食和布匹,此舉很是不得民心。
周軍能夠迅速拿下七州,正因為不少淮南百姓希望周朝能夠“博徵”等苛捐雜稅,因而周軍推進很是順利,甚少遇到民間抵抗。
郭榮在新徵服州縣實施仁政,免除兩稅之外一應雜稅,就是想讓淮南百姓民心歸附,而周軍卻在揚州倒行逆施,完全枉顧朝廷法令。
想到此,李延慶就忍不住在心中怒罵:
“就算這時候的軍隊紀律稀爛,韓令坤作為馬軍都指揮使,也絕不可能對軍隊沒有一絲掌控力,定然是因為他的刻意放縱,揚州守軍才敢如此肆意妄為,才能對外封鎖訊息。
而且這一慘狀已經持續一月有餘,百姓即便擁有超強的忍耐力,但終歸是有極限的,也許用不了半月,揚州就會有不怕死的百姓揭竿而起。
到那時,揚州將會動盪不堪,犯下滔天罪行的揚州守軍簡直罪該萬死!”
“可恨自己手中無權,不能制止揚州守軍。”李延慶不由嘆惋:而且自己還沒法尋求趙匡胤的幫助,他與韓令坤關係極好,他肯定會替好友開脫,甚至包庇好友。
自己目前也只能寄希望於父親李重進,希望他能幫到揚州百姓。
李延慶站起身,望著銅鏡中的略顯模糊的挺拔身姿,不由想起了老師吳觀當初的叮囑:笨點吧,三郎。
“老師說來輕巧,要想當瞎子,當蠢貨,談何容易?那些血淋淋的事實總是紛至沓來,直撲眼前,由不得我不看。”李延慶對著銅鏡自言自語:
“我並非瞎子,也不是蠢貨,不能總裝作沒看見,可現在的我,又確實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當真不好受。”
“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能不會看那份密報。”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不想知道啊。”
李延慶已經完全能夠體會老師的那句“笨點吧”,想來,老師吳觀也曾經想自己這般,痛苦、迷茫,而又無能為力。
“但我並不會總是無能為力,這只是暫時的。”
李延慶整理好官袍,推門而出,天空烏雲籠罩。
自滁州城東北一百三十里,乃是揚州治下天長縣。
南唐升元元年公元937年,吳亡,天長地方屬南唐,設為建武軍。南唐保大十五年公元957,割六合、天長置雄州。未幾,以六合還隸揚州,以天長為雄州。後周顯德五年公元958,南唐獻江北泗、滁、濠等14州予後周,天長雄洲一帶在內。
歷史上高郵湖名稱很多。高郵湖名稱最早出現在明朝洪武初年。高郵的運道在北魏時期僅有水經注所說的樊梁湖樊良湖和魏書所說的津湖元代改稱界首湖,後來逐漸增多了。宋代起,為增加漕運水源,築堤界水,湖面增多,到了明洪武初年,出現了高郵湖之名。直到民國還保留著原來新開、姜裡、甓社、七里、平阿、珠湖、武安、張良、塘下、鵝兒白、石臼湖等11個湖的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