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淵觀察到了李箐蘿神色有變,唯恐她會覺得冒犯,於是便停了下來。

李箐蘿見狀,皺了皺眉頭,問道:“白公子可是都講完了?”

白子淵搖了搖頭,道:“子淵不敢妄自揣測,還是想先聽聽姑娘的意思。”

李箐蘿啞然失笑道:“前兩天見公子分析得頭頭是道,怎的今日這般拘謹?可是怕牽扯了些什麼隱秘,惱了我嗎?還是說公子依舊擔心阿蘿會因著您提起周府的事兒,而導致觸景傷情?”

白子淵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咬著下唇,眨著他那綠松石般的眸子望著李箐蘿。

李箐蘿趕忙道:“我若真是如此,那便不會請公子幫忙了。公子不必顧慮我的情緒,畢竟箐蘿本不是個溺於舊事之人。另外,這兩日我也算是想通了,為著腹中的孩子,就是拼著一口氣也要將他好好養大,所以我不會整日悲春傷秋,更不會輕舉妄動。”

白子淵聽了這話,眼底突然閃過一絲光芒,於是他點了點頭,:“阿蘿姑娘能這般想便是最好了。”

然後又繼續道:“今日我還聽說了官府那邊對於周府遭遇大火之事有了定論。”

李箐蘿聽了這話十分震驚。

她本以為衙門那頭還要查多幾日,從未曾設想過這麼快就有了結論。

於是,李箐蘿這兩日才慢慢平靜下去的心彷彿又被生生被揪了起來,她連忙追問道:“官府那頭怎麼說?可曾拿到了賊人嗎?還是說,直接捉到了那罪魁禍首?”

白子淵不敢與她期盼的眼神對視,於是低下了頭,輕輕搖著頭道:“恐怕要讓箐蘿姑娘您失望了。”

白子淵一邊說著,一邊示意一旁的烏帕上前扶住了李箐蘿,然後才緩緩地道:“這回也不是衙門之人辦事不利,只是那大火......將整個宅院都燒掉了,就更甭提闔府的......全都......都變成了灰燼......”

白子淵的話音還未落下,只見李箐蘿已經氣得渾身骨頭都顫抖了起來,若不是烏帕早在一旁攙扶著她坐在了凳子上,只怕是此刻她已經跌倒了。

李箐蘿渾身痠軟地癱在凳上,左手緊緊地抓著烏帕攙扶她的手,怔怔地向著窗子的方向瞥著,右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口中喃喃道:“什麼都不剩下.....什麼都、都不剩下了......”

白子淵盯著李箐蘿那隻捉著烏帕的左手,上頭青筋暴起、骨節泛白,顯然是她已經極度憤怒與悲痛了。但是又如李箐蘿先前所說,因為她還尚存了一絲理智,顧念著自個兒的身孕,所以她只是將這股怒意轉化到了肢體上。

李箐蘿抬起頭,眼眶紅紅的,冷冷地道:“衙門那頭還說了什麼?可是周府的案子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白子淵趕忙搖了搖頭,道:“不是的,聽聞官府那頭的人一直在向街坊們詢問,仵作也連著查驗了好幾天,但是因為根本沒有尋到......骸骨,他們實在是一無所獲、查無可查,”

“所以最後官府那頭的覺著是因為中元聖節那天,有許多火星子正巧落入了周府院落中,而那院中又多花木,一燃便是一大片,根本來不及救火......所以他們認定這不是人為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