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淵清了清喉嚨,神秘道:“今日我去了些......呃,小館子,探聽到了一件很蹊蹺的事:您的公爹周老爺生前雖在衙門裡頭做事,但他行商之時、入仕之前,曾做了段時間的王府幕僚。”

李箐蘿皺了皺眉,不解道:“可是那個、那個廉尊親王府裡頭的?”

白子淵點了點頭,道:“正是。箐蘿姑娘的公爹曾是王府舊僚,他能進官府還是尊親王牽的線。按理說他們的關係本應更為緊密,但是事實卻不是這樣。據說周老爺入官府之後,更是同王府從未再有過太多的交流。”

“只是那尊親王同您的小姑私下裡來往十分密切......我聽人說,雖然陛下親自下了賜婚的旨意,但若不是周府遭了那等事,只怕那尊親王妃之位還輪不到葉氏的女兒......”說到這裡,白子淵便噤了聲,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又提到了李箐蘿的傷心之處。

“這個我倒是不知。可能是因為我僅入府不到兩日,還未曾同我那小姑有過太深的接觸。”

李箐蘿知曉提到這些悲痛之事在所是難免的,所以倒也未怪白子淵,她只是裝作自然地搖著頭,輕嘆道。

只是她的神色十分黯然,顯然心裡還在替周窈棠惋惜著。

白子淵見李箐蘿未有過大的反應,小心翼翼道:“罷了,這個也沒什麼太多可講的,只是些閒話,是子淵多嘴了。不過後來您的小叔周韞又去了尊親王府做事,您公爹也還是未同王府有什麼聯絡。”

李箐蘿沒有插話,仔細地聽著白子淵繼續講。

“我打聽到您的公爹在衙門裡頭的差事是同查辦江州府鹽課有關的。然而周府遭難的那一晚,好像下頭的一個專門產鹽的郡裡也出了件慘絕人寰的事兒。而那當事人還是個將軍——據知情人所講,似乎他也在郡裡掌管鹽課的差事,並且他的差事同您的公爹周老爺的差事有莫大的聯絡!具體的聯絡,我也不太懂,只是大致上屬於上下對接的關係。”

“聽人講那個將軍生前貪腐了江州轄內的許多鹽課,涉及數額龐大。而這個月江州府又來了個朝廷派下來專門查辦官員貪腐事宜的督公大人,那個將軍頂不住事兒,所以留了封伏罪書,然後在他養著外室的甜水兒衚衕裡頭自縊身亡了!他那外室有了身孕,據說是見自己的姘夫不成了,便卷銀子逃跑了,如今衙門還貼了告示在追查呢。”

李箐蘿聽見這些不雅之辭皺了皺眉,隨之驚訝道:“什麼?這事兒也太過、太過令人不齒了......但是同我夫家有何干系?白公子的意思是?”

白子淵答道:“我的意思是——呃,只是子淵有些猜測,希望箐蘿姑娘不要責怪。”

李箐蘿點了點頭,示意他不必顧忌太多。

白子淵這才嚥了一口唾液,道:“我推測廉尊親王、您的公爹周老爺和那個將軍三者之間也許存在著千絲萬縷的微妙連繫。首先,廉尊親王府同您公爹的關係太過奇怪。像我先前所說:您公爹能進官府有廉尊親王的抬舉,而他一入了衙門,二人便不聯絡了。就算是要避嫌也不該這般,他們這樣的舉動不符合常理;”

“第二點,就是那個下頭郡裡貪腐鹽課的將軍——他同您公爹在公務上存在百端交集,還是關於鹽課方面的,相互對接;”

“另外,朝廷派下的督公才至江州,還未對鹽課事展開查辦、甚至連查鹽課的心思是否動過都不知道,這涉事的二人竟在同日遭了難。而且那將軍竟然自掘墳墓......”

聽到這裡,李箐蘿心道雖然自己對這些完全不懂,但是白子淵分析得十分詳細跟明白,就算是傻子也能覺察出不對來,於是她的神情也愈發嚴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