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箐蘿聽了白子淵的話之後,竟然仰著頭冷笑了起來,笑得面上掛滿了淚珠。

“放了如此大的火,他們果真惡毒!他們果真是為了毀屍滅跡!”

白子淵見狀趕忙將自己的絲帕遞了過去,示意烏帕替她擦擦臉,他的口中安慰道:“箐蘿姑娘莫氣,當心傷了您的身子。”

“雖說府宅付之一炬,官府那頭也查不出什麼了,但是這總歸給了咱們方向。他們下這樣的狠手,一定是為了掩蓋什麼才會這麼做的——或是刀痕、或是動機,其中肯定是有什麼尤為明顯的關竅,幕後的兇徒若是不將所有證據毀滅,便會直接暴露。”

“所以,咱們只要不放棄,按照這個思路去查,一定能探聽到什麼的。再說了,就像我先前分析的那樣,現在我認為嫌疑最大的就是廉尊親王府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推想連線著尊親王、周老爺和那個將軍這三人關係的,很大可能同江州鹽課的事兒有關!”

李箐蘿聽了白子淵的分析,也算是又冷靜了些,於是她十分認真地聽著,一邊暗暗思索著其中的奧妙。

白子淵繼續道,“雖然我不懂江州的稅鹽和鹽課是如何轉運、運作的,但是我想這些大致上應該也跟我們商隊做生意有些類似——就是由我家商號裡頭的僕從和下屬的商人作為跑腿,替皇宮裡去各種地方採辦各類所需的物品,再由商號裡頭的賬房計算每筆的數量盈虧。”

“在這裡,如果將我家商號替換為各地的轉運使,皇宮變為江州府衙門,所需的物品代指稅鹽或者鹽課,商號裡頭的賬房換成衙門裡頭的督司們,那一切便可用咱們看得懂的視角來解釋了——”

“首先,我們先以那個自縊身亡的將軍來假設:他作為一個轉運使將軍,也是直接接觸鹽課的人,平時自然每一筆賬目和目的地他都一清二楚;箐蘿姑娘的公爹作為衙門的督公,他也是要參與督算和稽核的人,如何運作這些鹽課自然屬於他的掌管之下;”

“而那個將軍自裁之前認下了貪腐的罪責,那麼關於這件事,您的公爹作為直接同他交接的衙門中人,按照我家經營商號的角度來看,他作為賬房既要核點鹽課,還要進行計算和匯總,那自然不能說對此事完全不知了。”

李箐蘿詫異道:“公子的意思是說,公爹他......他也是知曉此事,才招徠的殺身之禍?”

白子淵點點頭,又搖著頭道:“也對,但也不完全對。我的猜想是——他一定也參與了此事的運作,並且很有可能是牽線之人。”

李箐蘿聽了,連忙皺起眉頭,道:“這怎麼可能?公爹他瞧著也不像是那種人啊!再說了,我那夫家雖說算不上什麼大富大貴,但也總算在江州有些體面的,我公爹他何至於做出此等行徑?”

白子淵嘆了口氣,道:“姑娘莫怪子淵出言不遜,只是您細想想,周老爺是誰提攜上來之後才總算有了些體面的?”

李箐蘿眼珠轉了轉,馬上反應了過來:“公子的意思是、是那尊親王府教我公爹去......”

未待李箐蘿講完,白子淵趕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然後在唇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這可只是咱們的推測,可萬萬不能講出來!萬一真的被人聽見,麻煩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