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幽深,眼前的景色也逐漸開闊。畫舫將眾人帶至一小園前,隱隱能看到園中有一假山石和環繞的蜿蜒小溪。眾人遂跟隨赫連桓停船上岸,進入了園中。

赫連桓站在假山前,笑著對眾人道:“適才賞了絲竹,今日還有一雅事。”

崔嶼憶環顧四周,心中瞬間已明瞭,抬眼時卻不經意與赫連桓身邊的周韞對視了一眼,二人都讀懂了對方的想法,於是相視一笑。

這時周窈棠興奮地問道:“可是流觴曲水?”

赫連桓微笑,讚許道:“正是。只是今日我們玩些新的花樣——需兩人一組在溪邊選個地方席地坐下,而後侍從會將酒觴放入小溪,這酒觴漂至誰的面前打轉或停了,那一組的兩人需齊力賦詩一首,一個講前兩句,另一個需對上後兩句。”

“若對上了便各飲一杯,不成便要各罰酒三觥,若是對的精彩,便可取一籌子,最終籌子最多者可獲得我特意準備的彩頭。如此可好?”

陳鈞言聽了,立馬在一旁道:“殿下好雅興,吾適才還同曹兄奇怪今日怎的宴上無酒,平日裡殿下哪次宴飲不是將吾等灌醉才放過了?不成想,原是在這裡等著我們呢。”

赫連桓與幾位公子哈哈大笑。

這時,馬援提議道:“我瞧今日幾位哥兒姐兒大致數量相等,不如組隊的兩人需一男一女,如何?”旁的幾位公子小姐也依言附和。

赫連桓沉吟道:“那便依馬公子所言,如此甚好。只是若實在湊不出,餘下的便可不做此要求。”話音落下,眾人便開始互相尋找同伴。

因著馬援所講的規矩,起先眾人有些忸怩,但很快還是有幾位公子小姐找好了同伴。

兩兩組隊的男女大多是從小便熟識的世家,抑或者是雙方較有好感的玩伴和有婚約的。

周韞這邊主動走到崔嶼憶的面前,問她是否願與自己同隊。崔嶼憶耳朵微微發紅,略帶著些羞赧,但還是大方地點了點頭,於是二人便尋了個草團坐下了。

周窈棠聽了規則,正為自己能否對上詩句而頭疼,本以為自己的二哥會同自己一隊,順便給自己放放水;或者同阿憶一起,有她在自己定然不必擔心。

哪成想抬眼便見到她那一向貼心的二哥哥今日竟然瞧都沒正眼瞧自己一眼,抬手已邀了阿憶,倆人還眉目含情的,周窈棠覺得自己彷彿瞬間明白了什麼。

她此時真是恨地跺腳,怎的平日裡朝夕相處竟沒瞧出這二人間的絲毫蛛絲馬跡來?

她的心中一股不可名狀的情感油然而生,一邊對著自個兒的二哥哥恨鐵不成鋼,又一邊有種好白菜竟讓豬給拱了的遺憾。

不過她轉念一想,若是嶼憶真能做自己的二嫂嫂便真是不錯,她要嫁來二人便可從小姐妹變成姑嫂,這豈不更加親厚,那往後也可以日日一同玩耍了?

周窈棠的腦中已腦補出了一家人親親熱熱的場面,心裡甜得彷彿冒出了蜜來。

這時一個溫潤的男聲打破了她的幻想:“你這小丫頭,不找人組隊,怎的對著你二哥哥那邊發呆?一副怔怔的樣子。”只見赫連桓朝著周窈棠走來,還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周窈棠這才回過神來,窘迫地講不出話,只是吞吞吐吐道:“我......我......只是有些擔心,擔心罷了。”

赫連桓早瞧見了周韞,再看看周窈棠的表情,心中已是瞭然。

他微微一笑,就著話頭問道:“棠兒是在擔心無人同你一起嗎?那你可願與我一道?”話音剛落,眼前的女子茫然的眼神裡瞬間升起了喜悅,眼睛變成了彎彎的月牙,笑著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