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默默品味著酒水的餘韻,白木蘭放鬆極了。

此時,她好似躺在瓦藍天空下一片綠茵茵遼闊無邊的芳草地上,微風吹拂著臉龐,花香、草木清香在鼻翼流連不去……

等酒水的餘韻徹底消散,白木蘭雙手扶住浴缸兩側的把手,用力一撐,站了起來,一粒粒水珠匯成小溪,從凸凹有致的肌體表面滑下,滴落在浴缸裡,滴滴答答作響。

絲緞般白皙的肌膚有種炫目的美麗,身體如同一整塊精雕細琢的玉雕,只一處格外刺眼,那是左手腕上的一道黯紅疤痕。

扯過浴袍穿上,她走到洗手檯前,抹乾淨鏡面的水霧,看向鏡子裡的人。

鏡子裡的女人正風華正茂,一雙丹鳳眼顧盼神飛,修長的眉毛如墨如黛,加上高挺的鼻樑,豐潤的紅唇,壓根不次於數小時前剛剛偷拍過的那位當紅小花。

“我真美,真的。我單知道小時候美,我不知道長大了更美。”

輕嘆一聲,白木蘭託著下巴,微微轉動腦袋,從各個角度看著鏡子裡的美人。

“哎,我真美,真的。我單知道小時候美,我不知道長大了更美!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美……”

欣賞了一會美人,白木蘭滿意的勾起嘴角,隨手將泡澡摘掉的鑲藍寶大表盤定製運動手錶重新戴上,遮蓋住腕上的紅痕,趿拉著拖鞋走出浴室。

她住的這套老房子不大,不足一百平米,優點是獨門獨戶,帶一個八十平的小花園。

出了浴室,抬頭就能看到北側的起居室,四五十平米,是房子最大的一處空間,兼有工作室職能。

東牆掛著一面小巧白板,潦草的寫著近期的工作計劃。西牆立著一排裝滿書與雜誌的書架。中央位置背靠背放著一張三人沙發、一張兩米多長的書桌。沙發有配套茶几,書桌則整整齊齊擺著電腦、印表機、影印機、筆筒等辦公用品。

為了調和氛圍,四面均有綠植盆花點綴。

南側是廚房。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銀灰色對開雙門大冰箱。即便沒有開啟,也能猜到一個單身女人會在裡面儲藏些什麼東西。

白木蘭慢悠悠走到跟前,開啟冰箱,拿出漂浮著鮮檸檬片的玻璃水壺,取了只杯子,倒滿,舉起一飲而盡。

與二鍋頭的熾熱火辣不同,檸檬水的冰涼清爽是另一種感官刺激,但不管哪一種,從白木蘭眯起的眼睛來看,二者都能讓她滿意。

端著檸檬水來到沙發上坐下,懶洋洋的攤著,整個人卻沒有一絲睏意。

難得一天早收工,竟然有些不習慣。上一回三點前入睡是什麼時候來著?想不起來!

望著對面一人高的滴水觀音,白木蘭有些恍惚。

這一恍惚,思緒便飛遠了。

自那件事過後的這些年,時光似乎格外輕盈,留在記憶裡的吉光片羽很少,唯有畢業後機緣巧合之下當了狗仔,跑下的一條條有爆炸性的新聞讓人記憶深刻!

這些新聞凸顯出了自己的存在感,任誰都無法忽視,極其強烈。

從自卑到自信,中間只隔著頭條!

這些頭條,哪怕熱度下去,也還不時被同行引用。

想到這裡,白木蘭笑容明媚,同時也更堅定了繼續做一個知名狗仔的決心。

沒有一絲陰霾的笑臉,任誰也無法同自殺這樣的黑歷史聯絡在一起。

十二歲那年,為了阻止父母離婚,白木蘭曾經割脈自殺。

可悲的是,哪怕自殺,也沒能成功阻止父母極為堅決的離婚意圖,不等出院,那二位不止領了離婚證,連財產都分割好了。

絕望心冷之下,白木蘭的心門對父母徹底關閉,要了這處祖父母留下的老房子獨居,發誓遠離對方的生活。

父母不是不愧疚,但這些愧疚不足以向女兒妥協,他們始終認為自己的生活更加重要。

對此,長大了的白木蘭已經能夠理解,但理解並不意味著接受與原諒。

作為精緻的利己主義者,父母無疑不會為了任何人任何事停下腳步,更不會委屈自己。你可以說這是自私、不負責任的表現,但他們的生活的確多彩多姿。

人活在世上,無外乎探索世界探索自我。顯然,白木蘭的父母在這方面做的極好,這從離婚後,兩人都交了不止一個女朋友或男朋友就可以斷定。

說來好笑,離婚後,兩人關係意外的變好了,不再彼此抱怨,怨念滿滿,見面大吵大鬧,反倒能和和氣氣的坐下來,一起喝個茶,聊聊天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