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直風和日麗,街面上時不時的叫賣聲夾雜著當地的方言讓杋珣聽得十分有趣,他一邊品嚐一邊向外望去,街上人來人往,大都信步閒遊,只有一位身著淡青色粗質長衫,頭上帶著輕紗帷帽的姑娘時不時的向行人打聽著什麼,看著不像本地人,卻格外的引人注目。

只見她順著行人的指點頭向街西望去,那曼妙修長的身影讓人看了十分舒服,不由在洋洋烈日下給人以清涼之感 ,但看她與行人答謝之後便勿勿向西行去了。杋珣自得其樂舉杯循循暢飲,只是年紀輕輕不勝酒力,喝了幾盅就上了醉困之意,便不由自主地歪在桌上睡著了。

而那問路的姑娘不是別人正是隨風,她依照幽夢所畫的地圖一路跋涉來到梁溪城,就為送杋洛的書信而來。此刻尋著路人的指引來到梁溪書院門口,卻見大門緊閉,隨風敲了好久,才有一位老僕出來開門,一見是位女子敲門,有些不耐煩:“姑娘,這幾日我家老爺概不見客!這裡不是女子該來的地方,趕緊走吧!”

隨風只覺疑惑,感到莫名其妙:“老伯,我是從京城來送……”話還沒有說完,只聽“碰”的一聲大門又重重的關上。

奇怪,這書院的人怎麼連話都不讓人說完?現下十分不解,尋思半晌,又見四下無人,便“騰”地一下跳過牆頭悄悄地溜進書院當中。

來到前院,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在,怪不得敲了許久才有人開門,可這是學堂,大白天的怎麼也沒見個書生?莫非有什麼特殊事情?

遲疑之間,忽聽內院有人說話,只是內院門庭緊鎖,不由讓她甚為好奇,便順著門縫向內望去,看見數名江湖劍客身背利器,有的坐在臺階上,有的依在門柱旁,還有的躺在圍欄上,三幫兩夥的等待著什麼。

只聽其中一人道:“先生怎麼還不下令!此刻正是大好時機,他還在猶豫什麼?”

另一人道:“別瞎議論,等著就是!”

先前說話之人不由唉聲嘆氣,道:“方才暗中看見一個姑娘,似是外地人,還打聽著要到書院這來呢!估麼著現在應該到了。”沉思片刻,忽問身邊人道:“哎?你說那姑娘是來做什麼的呀?”

對方道:“別瞎尋思了,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眼下該合計的是如何捉拿那個小子。”

隨風聽後暗想:那人說的姑娘不就是我麼?是我大意了,被人盯上都沒發現。不過他們要去捉拿何人?想必是個要緊的人物,否則怎麼會對任何人都閉而不見?當下也不再去看那些劍客,悄悄的轉過內院,繞到後堂的牆角下偷聽:“先生,咱們何時動手?”

一老者道:“不妨,再等等!”

那人道:“趙杋珣現在酒樓中睡著了,此刻正是大好時機呀!”

老者嘆道:“唉!此機確實千載難逢。老夫想要一舉殺之,如此便成了千古罪人了!若是二皇子永遠回不了皇宮,太子殿下便可穩座東宮,可惜忠義不能兩全呀!”沉吟片刻,又道:“但此事萬分兇險,咱們究竟有幾成把握?”

那人思量許久道:“八成吧!”

老者道:“不行!一定要萬無一失才可!這大白天的人多眼雜,又有皇家侍衛在到處找他,若是咱們在行剌之時被皇家侍衛撞見,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那人回了一聲:“是!先生英明,在下自愧不如,我這就差人繼續盯著他去!”只聽屋門“吱嘎”開起,一箇中年俠士掀門而出,隨後帶著幾人翻過後院圍牆悄悄地去了。

隨風在牆角下聽得萬分心驚,原來趙杋珣也在這城內,他們還要刺殺趙杋珣呢!如此自已還要不要見顧先生呢?思量許久,她又想到:恐怕杋洛並不知情,否則以他那善良忠厚的性格必然不會同意這些人刺殺他的弟弟。

而眼下自已應該怎麼做才是?如此混亂關頭,顧先生自然是對我閉門不見了,就算我此刻再去敲門,他也定會閉而不見,不如就悄悄地把書信放到他跟前,若他見了,或許改變初衷也不一定!

小樹妖取出書信,翻然一掌打出陣陣微風,將信箋悄無聲息地送到了顧先生的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