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后怒極,砸了手旁的黃銅鏤雕香爐:“此事還輪不到皇帝置喙!”

永慶帝看著一地的灰燼,自知不該非議先皇,此刻只得硬著頭皮說道:“今日諸事亂心,兒子晚些再來看望母后。”

永慶帝出了壽仁宮,心緒紛雜,徑直去了柔嬪宮中,看著她眼底的柔順和恭謹,忽然覺得意興闌珊,到底不似記憶中那人的明麗和純淨,轉身去了趙貴妃那裡。

趙貴妃心下詫異,聖上自得了那柔嬪,已許久未至自己宮中,這夜自是使出渾身解數,只欲奪回聖寵。

陳太后坐在塌上,久久不曾起身,明泰公主輕輕喚了聲:“祖母!”

太后用絲帕拭去眼角的淚痕,勉強露出笑意:“凝若怕是聽見了吧!”

明泰公主點點頭:“因凝若的事,給祖母堵心了。”

太后摟著她說道:“凝若,莫要怨祖母,今日為了救你的命,哀家別無他法。定遠侯雖年逾不惑,品性卻是好的,他不會薄待了你。”

明泰公主流著淚說道:“凝若知祖母拳拳愛護之意,心中只有感激。可定遠侯還有個夫人,凝若該如何自處?”

太后摸著她的頭:“那李氏得了失心瘋,已被休棄,送回了孃家。”

明泰公主稍稍安心,可想著往後自己日日對著葉靜川,卻要與他父親躺在一張塌上,心頭酸澀,欲語淚先流。

翌日,聽聞了明泰公主之事,衛念汐歡天喜地,眼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在醫館中格外活躍。

午後,出了醫館,靜姝囑咐衛八送衛念汐先行回府,自己則回了定遠侯府。衛念汐嘟囔著嘴離開了,靜姝看著她的背影連連搖頭,這小狐狸的尾巴怕是要露出來了。

定遠侯見長女回了府,吩咐管家備下晚膳。

靜姝笑道:“我就來給父親請個平安脈,不留下用膳了。昨日父親泡了冷水,女兒有些擔心。”

定遠侯伸出手來:“靜姝放心,為父每日都在吃你開的藥膳。”

靜姝細細切脈:“父親如今身體已大好,如此,女兒也放心了。說不得來日,我還要添幾個弟弟妹妹。”

定遠侯嘴角微動:“為父不缺兒女,早些讓為父抱上外孫,才是正經。”

靜姝撇撇嘴:“女兒先回了,父親平日裡少飲著酒便好,藥膳也可以停了,用多了傷肝。”

父女倆正說著話,葉靜川和衛景辰一道進了書房。

靜姝詫異:“夫君怎麼來了?”

葉靜川見他們二人不似昨日那般彆扭,也放了心:“正巧我們皆在軍營,聽聞你回了府,便結伴而來。”

衛景辰恭恭敬敬地給定遠侯行了禮:“給泰山大人道喜!”

定遠侯笑了:“你們夫妻二人倒是心有靈犀,今日皆是戲謔之意。既是如此,留下陪我喝幾杯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