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 第七十章 旁觀者還是當事人

海德堡前後去了三次。無他，因為它距離法蘭克福才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如果以法蘭克福為據點，到海德堡走走一天時間剛剛好，不會匆忙更不覺得疲累。有人把海德堡封為德國必遊的八大古堡之一，許多人慕名而去其實只是為了在這個地方打個卡，我可沒有那個興趣。

第一次去是跟著展團的人一起去的。因為機票的問題提早一天到了法蘭克福無事可做，有人提議要不到海德堡走走？於是一大幫子的人就熱熱鬧鬧地出發了。不過那樣的走法對於這麼一個充滿人文氣息的小城卻是毫無意義，對於遊覽者更純屬浪費時間。一天走下來，腦海中的記憶就剩下一條和緩而不寬闊的小河邊上有一座小小的古城；古城邊的山上在半山腰處有一座橙色的古堡。

據說這是一座浪漫的古堡，其實不外就是它的某一任主人為了討好自己老婆在一個晚上弄出了個石頭做的拱門，可沒曾想幾百年後這個拱門竟然成了現代婚禮上所有花拱門的祖宗，讓那些想嫁的女孩還有已嫁的女人酸酸的一傳十然後十傳百，慢慢地成了人氣明星；再加上有個大文豪在他的詩裡餿餿地說他把他的心丟在了這個城堡裡，更讓他的粉絲以及所有的真假文藝人士趨之若鶩。聽說二戰後期聯軍的飛行員中有不少人是這個城市裡一所有著六七百年曆史大學的校友，他們捨不得自己以前就讀和生活的地方成為廢墟，壓根沒有向這塊土地上扔過一枚炸彈，所以這裡所有的建築得以儲存，這樣的傳說更增加了這座城的浪漫氣息。

不過，在我的感覺中，如果把那些主觀的形容詞去掉，如果把所有不知道真偽的傳說撇除，海德堡又確實是一座值得一走再走的古堡。

最近一次到海德堡，天公作美，一月底難得的和風暖日青天白雲。在這樣的天氣下，下火車後不自覺就先走到河的對岸，原只想在河對岸找個高處給城堡來張全景照，沒想到誤打誤撞間竟發現這才是一個好的遊覽線路。

在畫著幾朵白雲的藍天下，在暖洋洋的冬日陽光裡，在和緩流淌的發著綠油油青光的小河旁漫步，誰還會介意多走一些路程？微風裹著太陽烘烤出來的各種樹葉味道以及各類野草氣息分明就是一種清新的香薰，隨著每個呼吸慢慢洗滌著身體裡每一個細胞。河對岸小鎮那些密密麻麻的老房子，形狀高矮雖然毫無規則卻幾乎都是清一色的紅色屋頂，在陽光下發著或亮或暗的紅光，宛如紅色海洋中翻騰的浪花。

沿著哲學家小徑往上雖然沒有爬到最高處，但是眺望古堡的視覺衝擊遠比在河岸邊更為強烈。天碧藍髮青就像一副巨大油畫中的藍色畫布，白雲卻像是畫布上幾個白色的補丁，最遠處是連綿不絕的低矮小山，不同的樹木在陽光下反射著層層疊疊的綠，如畫家用相同顏色卻透過油墨的厚薄展示著油畫的背景。橙紅色的古堡就是整幅畫的中心，卻象是停泊在小鎮上高低錯落型式各異的建築屋頂所形成的紅色海洋上的旗艦。和緩流淌的河水，像是一條玉帶，在畫面的下方隨意一筆橫貫整個畫面。

走過古老的石橋，繞過那隻手掌被人摸得澄亮的猴子雕像就到了城堡下的小鎮。一如許多的歐洲小城，這裡也是充滿著安逸遐致的氛圍。房子都是清一色的老舊石頭房子，街道都是小磚頭砌成的小道。近處瞭望城堡，卻發現少了剛才遠眺的震撼，城堡還是那樣的巍峨，裡面的宮殿在城堡的橙色外牆裡頭隱隱綽綽恍惚在玩躲貓貓，但不論城堡和宮殿都抹不掉歲月的痕跡，顯得很是衰老和破敗。還不如城堡下的小城裡，沿著有點凹凸不平的小路這裡走走那裡坐坐，這裡停停那裡看看。

其實不僅僅城堡，其它事或人何嘗不是一樣？

作為旁觀者，百般千樣的好；成為當事人，卻一萬個不如意。所以，遇到心動的人或事，沒有做好完全的思想準備，還不能過於投入。

陽光下的冬日本來就讓人不自覺的產生一種懶散的懈怠，尤其是在這種毫無目的的閒逛中。不經意間，居然讓我在一家麵包店裡找到了尋了十九年的蘋果酒，那個充滿了迷一樣色彩，天使一樣美麗的女孩心心念念不住惦掛著的酒。可是一點要告訴她的慾望都沒有，僅僅帶了一瓶回廣州嚐嚐酒的味道，當作是圓了自己十九年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