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淮南王之間的攤牌,比何天預計的來的更快。

外人眼中,“一山不容二虎”,當事雙方,又豈會無動於衷?暗地裡,都在緊鑼密鼓的佈置!

不過,淮南王的路數,不同於趙王,趙王是上上下下,廣結善緣;淮南王呢?悶著頭,“陰養死士”。

作為淮南王曾經的國相,劉頌曾委婉勸說故主,應該多多爭取朝士的支援,淮南王口頭上雖很謙虛的表示“受教”,但實際的操作,並未有什麼變化。

石崇輸誠,淮南王的反應很冷淡,一來,淮南王不缺錢,不覺得首富能幫上啥忙;二來,廣城君出殯,石崇和潘岳兩個,在靈車旁哭天喊地、如喪考妣的模樣,也實在叫淮南王齒冷。

事實上,淮南王很自信。

他的自信,來源於兩方面:

其一,是實力。

淮南是大國,這不必說了。

淮南之外,司馬允的母弟司馬晏封吳王,封戶超過十萬,也是一等一的大國。

而且,地理上,淮南、吳二國連為一體。

兩兄弟感情極篤,今年十二歲的司馬晏,打小就崇拜和依戀九兄,九兄說一,他絕不會說二,兄友弟恭,就如同淮南、吳之山水緊密相連。

還不止。

秦王柬死後無嗣,司馬允的兒子司馬鬱過繼承嗣,乃為秦王。

秦國,封八萬戶,也是一等一的大國。

所以,您看看,東南、西北,形勝、財賦所在,盡為淮南王有呢!

這也是淮南王沒把大晉首富放在眼裡的原因之一。

三大封國,二、三十萬的封戶,財源滾滾,用得著你姓石的來獻殷勤?

其二,高平陵之變之故事,給了司馬允莫大的“啟迪”。

孤,要走宣皇帝、景皇帝之道路!

高平陵之變,司馬氏主要的軍事力量,是司馬師“陰養”在“人間”的“三千死士”,大變既生,“一朝而集,眾莫知所出也”。

太酷了!

這段“故事”,叫司馬允熱血沸騰。

另外,高平陵之變時,司馬師的頭銜,是“中護軍”——您看,景皇帝是中護軍,我也是中護軍,這說明了什麼呢?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於是,在雄厚的財力支援下,如前所述,淮南王悶著頭,“陰養死士”,淮南王的“國兵”,盡為“淮南奇才劍客”。

只是,淮南王可能沒咋認真想過:高平陵之變的成功,除了景皇帝的“三千死士”外,元老重臣對於宣皇帝一邊倒的支援,可能更重要些?

趙、淮南二王之決裂,先舉起刀子的,是淮南王,但認真說起來,先動手的,是趙王。

天子下詔,轉淮南王允為太尉。

這個路數,誰都看的明白:外示優崇,實奪其兵權也。

淮南王的反應,可以想見:稱疾不拜。

侍御史劉機,上疏彈劾淮南王“拒詔,大逆不敬”。

孫秀一看:好!既如此,我就派你去給淮南王點顏色看看——持手詔,收其官屬以下,叫他知所進退!

劉機帶著一班令史,牛逼哄哄的殺到中護軍營,開詔宣敕。

司馬允視詔:所謂“手詔”,竟是孫秀手書!

我日你阿母!

血往上衝,大喝:“都給我綁了!”

劉機立即換了顏色,叩頭哀求饒命,“大王,我也不曉得詔書是假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