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何法?”

“斬首。”

客人們隱隱一陣騷動。

“唉!”王敦嘆口氣,“季倫!我勸你,還是將這條‘軍法’撤了罷!”

石崇不說話。

客人們又是隱隱一陣騷動。

這個王敦,想幹什麼呀?

“是這樣,”王敦悠然說道,“我這個人,有個毛病,上午飲了酒,下午就不能再飲!沒法子,今天,我這個‘客’,一定是‘飲不盡’了!既如此,又何必饒上一條美人性命呢?所以,季倫,我勸你啊,還是趕緊將這條‘軍法’撤了罷!還趕得及!”

客人們坐不住了!

王敦的酒量,大夥兒看的明白,絕不止於那三大爵,何至於“上午飲了酒,下午就不能再飲”?

他這是要搞事情呀!

可是,此間主人,哪裡對他不住?他竟要做個惡客,打主人家的臉?

石崇的臉上,不能再無波無瀾了,嘴角微微抽動,顯然在強行自抑。

何天的腦子中,亦快速的轉著念頭:

王敦此舉,所為何來?

還有,綠珠不是石崇最心愛的侍妾嗎?怎麼會被“發配”操為客人勸酒之“賤役”呢?

嘿,你別說,這個王敦,還真是“能做賊”!

超豪華七星級廁所侍婢們的“點評”言猶在耳,其效已驗了!

話說,將人置於一個極端的環境中,並不給其從容反應的時間,確實可以暴露其人的本質,那班侍婢,其實“見多識廣”,眼睛毒的很呢!

哎,絕色佳人正面臨生死關頭,我咋走神兒了?

倒要看看,相關人等,如何解困?

總不能真把綠珠殺了吧?若是另換個美人,石崇大約眼睛眨都不眨,說砍就砍了,可是,綠珠為其最心愛者呀!原時空,孫秀以勢力相迫,石崇猶不肯屈服,況王敦目下,雖然尚主,“駙馬都尉”之外,正經官銜,不過一個太子舍人?

關鍵是怎樣下這個臺?

有人出來搭梯子了,是賈謐,“呵呵”一笑,“處仲既不能多飲,亦不必相強,我看,飲盡此爵便可了!之後,不再添酒,也就無所謂‘飲盡’不‘飲盡’,也便不犯及季倫的‘軍法’了,如何?”

賈謐其實在故意曲解石崇的“軍法”,但主人自然不會指明,而以其地位,客人也不能批評賈明公閱讀理解不及格,如此,雙方便都有臺階可下了。

孰料,王敦把臉微微一揚,抬手一揖,“明公恕罪!我的量,確已盡了!即便一爵,亦無能為力了!”

竟是連賈謐的面子都不給!

眾人大出意料,交頭接耳,堂中一片“嗡嗡”。

賈謐的臉,掛不住了,想說什麼,但到底忍住了。

以他的身份,既被懟了回來,實在也不能再說什麼了。

石崇的臉,愈發的黑了!

就在這時,有人輕輕咳嗽了一聲,“這樣罷,處仲的酒,我代他喝了。”

何雲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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