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娘子和周家娘子在得知楚蘭枝要施粥後,都趕過來幫忙,她們家裡拿不出餘糧,也出不起錢,出一份力還是可以的。

楚蘭枝攔不住大娘子們,看著她們擼起袖子,在冷水裡淘洗糯米薏仁,她很是過意不去,她提了桶熱水,拿水瓢舀進盆裡,把水給兌溫了,“吳家嫂嫂,周家嫂嫂,你們歇會兒,讓我來。”

周家娘子推開她的手,不讓她摻和進來,“楚娘子,你這小手細皮嫩肉的,沒來由地凍壞了,你家郎君不得怪罪到我們頭上。”

“就是,你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把這麵皮子養護好了,不能讓青坊那些個狐狸精給比下去,不要不捨得花銀子,這銀子敗在你手上,總好過敗在那些個藝女身上強。”

吳家娘子口無遮攔地說著,周家娘子潑了她一串水珠後,她一下住了嘴,這才意識到一時嘴瓢,說漏嘴了。

“我這嘴碎的,不抽它兩巴掌它就不說實話,”吳家娘子抬手就扇了自己的嘴,歉意連連地說:“楚娘子,我胡說的,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楚蘭枝面上不見慍色,她看起來尤為淡然,“我家郎君上青坊是陪人談事去的,他沒去找藝女。”怕她們不信,她又多說了一句,“真的。”

周家娘子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很是心疼,“你家郎君去青坊尋花問柳的事,巷子裡都傳開了,還說你家郎君染上了病,你鬧著不想和他過,這話我當時就不信,還專門替你打聽了一番,看看這事是誰傳出去的,你猜結果怎麼著?”

楚蘭枝循聲看向了周家娘子。

周家娘子的小眼神飛揚了起來,她湊過去,壓著楚蘭枝的耳朵道:“猜你這輩子都想不到,是老童生家的媳婦,她和人亂嚼舌頭,在背後說了你家郎君的壞話。”

吳家娘子一想這事就通了,“明年開春,老童生要在巷子裡另開一家書院,聽說上門唸書的人統共沒幾個,興許他就是嫉妒你家郎君學童多,這才在背後造謠生事,敗壞你家郎君的名聲,這樣他才好招到學童。”

“老童生看著就一副邋遢樣兒,沒想到骨子裡也爛黴了,一肚子的壞水,從裡到外壞透了。”周家娘子狠狠地罵道。

“我記得他家年前都會給人寫對聯,賺幾個碎銀子?”楚蘭枝忽然出聲,問了兩位大娘子。

“可不是麼,”吳家娘子從深井裡拽了桶涼水上來,“這迎春巷就出了這麼幾個讀書人,會寫對聯的來來回回就那幾個,還數老童生寫得最好,不找他找誰去?”

楚蘭枝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潑婦罵街算不得什麼本事,動人皮毛,傷不了人的筋骨,老童生一家子造謠無非就是為了多賺那幾兩銀子,她攔住了他家的財路,他們不得氣瘋了去。

只要衛殊出手寫對聯,這訊息一經傳開,還有誰會去找老童生寫字?

“吳家嫂嫂,周家嫂嫂,虧得你們過來幫忙,不然我得忙死了去,年關將近,你們家裡頭的對聯找人寫了沒?”

吳家娘子一聽這話,眼睛豁然亮堂了起來,“楚娘子,你要送我家一副對聯?”

“真要給我們兩家送春聯?”周家娘子激動得甩幹了手,在外裳上蹭著水漬,這整個清平縣,不,應該是整個大殷朝誰不知道衛殊寫了一手了不得的書法,他的字金貴得很,拿到古玩店裡那都是搶手貨!

楚蘭枝往回看了眼東廂房,“正好我家郎君在屋裡頭,我進去和他說說,看看找誰給兩位嫂嫂寫副春聯。”

吳家娘子奉承道:“那可得好好地說,楚娘子要是開口了,當郎君的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周家娘子笑得喜不自勝,催著她道:“快去,我們等你的好訊息。”

楚蘭枝挑簾進了東廂房,衛殊坐靠在床頭上看書,抬起一眼,須臾後又落了下去,“娘子,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