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恆同沈承帶人將幾個路口一一截住,換上自己的人把守。周月沉則是領著兩個暗衛悄摸摸的上了山,寨子裡的佈置他們還不清楚,總要探查明白了才方便行事。

歲歲的廚藝得到過保證,所以儘管婦人再不情願,還是將廚房的使用權交給了她。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那婦人抓了一把瓜子就在邊上盯著她,“從前有個廚子企圖在飯菜裡動手腳,最後被剁了四肢丟去後山喂豺狼了。”

歲歲一哆嗦,差點連菜也拿不穩。那婦人樂了,“瞧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樣,諒你也是不敢的。你晚上準備做什麼呀?“

喜宴她是慣來做的,除了一些常見的硬菜之外,她還打算把摘來的菌菇都利用起來。婦人湊過來看阿灼細緻把每一朵菌子都洗乾淨,連同樹雞也細細揉搓了。

“這玩意你打算怎麼做?從前我們也摘過,但總是做的不好吃,幾個當家的就不開心了。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頭,萬一惹了當家的不開心,要收拾你可別拖我下水啊!”

其實樹雞要涼拌的才是最好吃,或者用來佐以燉湯。

歲歲打了水將樹雞泡進去,等樹雞都泡大之後放點鹽、麵粉,這樣才能淘洗的更徹底。

這需要一點時間,她就轉身去其他的菜。採摘來的小蘑菇非常新鮮,洗淨去蒂,大鐵鍋內倒入少許油,等燒至七成熟,再將小蘑菇一個個的放進去慢慢煎至金黃色。她挑了一點胡椒粉,其實從前在家裡她更喜歡用孜然粉,這種調料是從番邦先傳過來的。

後來在大梁慢慢盛行,阿爺的手札裡記載過製作的方法,原材料其實並不難找,只是常見的安息茴香、八角和桂皮,不過比例上面要仔細斟酌。

歲歲試了幾回就成功了,每次做煎炸類的菜色時都會擱一點。只可惜這兒沒有,她只能退而求次用了胡椒粉跟辣椒粉代替了。

等煎好之後放半碗水,倒入半勺耗油、生抽拌勻,放點香蔥點綴即可。

“可真香啊!”婦人抽抽鼻子,看著這盤子菜心癢爬爬的,“小娘子還真是花樣多,這菌子還能這麼做?”山上不講究,做菜做熟就行了,慣用的法子就是炒。

這都是婚宴要用的菜,不好直接這麼吃。阿灼另外拿了小碗撥拉了兩個給她,“大娘嘗一嘗。”

其實原本婦人也是沒有抱太大希望的。這小娘子生的好看,嬌弱的像寨子裡綻放的山茶花,瞧著一點風雨都碰不得。她原想著做菜做飯都是幌子,小娘子怕也是被搶上來的。倒是她看走了眼,所謂真人不露相,果真如此。

那蘑菇表面煎的香脆,但裡頭是鮮嫩的,蘑菇長在森林裡難免天生就帶了一種土腥氣。歲歲用了胡椒粉和辣椒粉,剛好能將這股土腥味掩蓋住,而且分量不大,一口一個,很容易就讓人上癮。

”好吃!這手藝比我可強多了,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廚藝竟然十分了得!“婦人毫不吝嗇,將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卻又有幾分心疼,”就是命不好,被擄到這山上來了。“

歲歲舔舔嘴唇,乘著左右無人才湊過去,“嬸子,我不是心甘情願來的。”

“誰會心甘情願到這土匪窩裡來?”婦人睨她一眼,也壓低了聲音,“你運氣也忒不好了,這山上住著的人殺人放火什麼都做得出來,之前擄來的小娘子都是被折騰死的!”

三個當家的原先都是在外頭犯了罪的,流放途中一不做二不休將監管他們的獄卒殺了。他們不敢再回去原籍,索性佔山為王做了土匪。

他們無惡不作,視人命如草芥,落到了他們手上只有思路一條。

尤其是貌美的小娘子。

吃人嘴短。婦人嘆嘆氣,終究是沒忍心,“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救了你,便給你指一條明路吧!”

婦人在在這山上生活了五年,對地形瞭解的非常透徹。寨子前後都有人守著,要逃出去並不容易,但也不是毫無辦法。

你採摘蘑菇的那片林子裡往東走上一百米會有一個陡峭的小坡,下面就是溪水,越往下水流越湍急。如果你有勇氣,你就豁出去,或許可以從那裡找出一條生路。“她言盡於此,再多的就不能說了。

“我姓唐,若是不嫌棄便喚我一聲唐大娘吧!我有個女兒,倘若還活著應該同你一般大了。”也許是因為這樣才會心軟的吧!

擄她上山的土匪晃晃悠悠的走來,挨個把歲歲做的菜都嚐了一遍,“小娘子的手藝果然了得!這醬肘子挺對我胃口的,回頭端我跟前啊!”

歲歲抿著唇不說話,那土匪偏故意靠近,難聞的氣味弄得歲歲想吐。她又怕惹怒了他,只能死死掐著大腿極力忍住。

“小娘子不光手藝好,模樣也標緻……好日子在後頭呢!”土匪也不急於這一時,今夜時大當家的好日子,他可不想在這時候節外生枝。

等他走後廚房裡就只剩自己一個人了,歲歲想到那土匪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叫她想起來那天晚上的李至。

婚宴定在了戌時,在這段時間裡整個寨子都忙碌起來了,本來有幾個人時不時的盯著歲歲,到後頭看她廚藝了得,手藝熟練也就不盯了。

歲歲趁機把醉心草的種子下在了湯內。

“還真是可惜了。”這一道豆腐鮮蝦菌菇湯用料豐富,口感細膩,是註定要浪費了。

不過好在她悄悄給自己留了一碗,一會吃飽了才有力氣跑路!那頭有人在喊她了,“大傢伙都在忙,你也搭把手,把菜都端上去!”

新娘子是不需要出現的,拜過堂之後要去新房裡。而外頭的宴席都是給新郎官和其他弟兄準備的,這些山匪大字不識幾個,更不明白什麼規矩,一上菜就都搶著要吃要喝。

“這新來的小娘子?長得可真是水靈啊!”一個漢子掐住歲歲的手腕,目光不友善的上下打量。

歲歲心裡慌張極了,她要掙扎,可那漢子力氣太大了,她根本就掙脫不開。邊上那些土匪也都一個個看笑話的姿態,歲歲急紅了眼,關鍵時刻一隻大掌赫然插進來輕鬆挑開了漢子汗津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