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醉心草

陸霓裳一副神女藐視凡人的尊榮，確實美的驚心動魄。

歲歲咽咽口水，小心將托盤放下，“吃吧，飯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陸霓裳側頭凝視她送來的飯菜，“這道糖醋排骨他們也常做，可是做的一點也不好吃。”她也不用筷子，直接上手捻了一塊。

那排骨色澤濃郁，湊近就能嗅到酸甜的香氣，陸霓裳嚐了一口。肉質剛剛好，既不會很柴也不過過於生嫩，一口咬下去醬汁在口中炸開，整個舌尖都充斥了一股橙子的清甜。

“你用了橙皮？”她很是有幾分驚訝。

歲歲最開心的就是自己做的食物能得到肯定，她也露出笑容，臉頰邊一個小梨渦若隱若現，“正巧看見了有橙子，你也喜歡這道菜嗎？我在家裡也喜歡，就著能吃一大碗飯呢！”

這是陸霓裳上山一來吃的最滿足的一頓飯，等歲歲收拾碗筷的時候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隨後臉色變得驚訝起來，“你有了身孕？”

“你會醫術？”歲歲也很驚奇。

“我家中有長輩是學醫的，所以我跟著耳需目染的也學了些。你也是被強綁上來的？”

歲歲點頭把事情都說了，陸霓裳冷笑，“這些土匪真是有意思，明明壞事做盡，還妄想學什麼禮義廉恥！”

她不能逗留太久的，臨走前陸霓裳又拉住她，“我是被迫來的，我絕不會坐以待斃，我也不會嫁給這個土匪頭子，我要逃出去。”

歲歲回去後心還跳的飛快，陸霓裳告訴她這寨子裡野草叢中有一種名為醉心花的草藥。這種草全草有毒，尤其是種子的毒性最大，嫩葉次之。人食用後會在半個時辰內出現症狀，但只要劑量把握的合適，一天一夜後這些症狀就會慢慢消失。

“一定量的醉心草可以使人進入昏睡狀態，寨子中裡的人都沒什麼文化，沒有人認得這種草。只要你肯幫我，我們就能逃出去。”

就能逃出去。這句話一直反反覆覆的在耳邊響徹，歲歲洗菜都洗的心不在焉，這裡是土匪寨子，這些土匪十惡不赦，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現在是安全的，可難保日後呢？這些土匪五大三粗的，真的要對她動手，她壓根就沒有反抗的餘地！與其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覺得他們會放她離開，倒不如靠自己。

”你做什麼呢？“她後背給人踢了踢，歲歲立即回頭。還是前面那個兇巴巴的婦人，”休要偷懶！夜裡大當家的就要娶親，咱們這都忙死了，你別閒著！“

“我就是在想這兒有菌子嗎？既是喜宴那自然要隆重些，菌子做菜味道很好的。”她是故意說這話的，先前她刻意看過了，廚房裡並沒有菌子。

山中是產菌子的，但是一般要到雨後才是最好的採摘機會。可山路溼滑，下過雨後路會變得很泥濘不堪，她們都不怎麼願意去。所以上一批存的菌子吃完後沒人去摘，婦人丟了一個竹筐子給她，“那你去後山看看，別想著逃跑啊！那裡都有人把守的，你要是不懂規矩，回頭後果自負！”

她背上了竹筐，順著婦人手指的方向過去了。

早上下了一場雨，，這會山路確實不好走，歲歲怕摔跤都撿好走的路走的。寨子靠近後山的一片林子裡草木蔥蔥，隨便找一棵大樹蹲下來就能看見許多褐色的菌子，歲歲動作熟練的剷起來丟入框內。

阿爺還活著的時候也經常會帶她進山扒拉菌子，那會她還很小，揹著阿爺給她特製的小簍子，跟在後頭學著阿爺的動作。

扒拉菌子的時候不能太用力的，不能把周圍的土層的破壞的太厲害。

“凡事都要留有餘地，這樣下次來才會有收穫。”阿爺總是這麼跟她說。

阿爺還說了，遇到任何困難可以害怕，但不能一直害怕。身處逆境，恐懼是難免的，可一直恐懼是改變不了現狀的，如果在困境中找不到可以搭救的人，那就要靠自己。

她咬住嘴唇，在腦海本里又回憶了一遍醉心草的特徵。這種藥草在山裡並不少見，所以歲歲並沒有費很大功夫就找到了它們。

她摘了半框子菌子回去，路上還看見了樹雞，阿爺的手札上記載過這種野生的樹雞最是好。本草綱目裡頭說過益氣不飢，輕身強志。樹雞性味甘、平，有益氣補血、潤肺鎮靜的作用。

歲歲又小心的摘了一點。等回去後那夫人探頭檢查了一遍，指著樹雞道：“這玩意有什麼好吃的，滑溜溜的，怎麼吃都沒滋沒味的。”

“好吃的。”歲歲護著不給她丟，這些天生地養的食材都是老天爺賞賜下來的寶物，才不能被作踐呢！

她這樣護食的模樣讓婦人覺得好笑，索性也不管了，“隨便你！要是做的不好吃了，叫當家們發火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歲歲等人走後才把框子放下，剛才好險，寨子裡的人並不是傻子，那婦人認真檢查了一遍她帶回來的菌子，確認都是可以吃的才罷休。幸好她早早就把醉心草藏起來了，要是被發現了她也難逃一死。

“打聽過了，這山上的土匪還挺厲害，周遭的百姓一直過得提心吊膽，生怕哪天就被搶了。”沈承擦擦額頭上的汗，接過霍恆遞來的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大半。

這座山橫在此處，沈承觀察過了都有人在路口把守，也不是不能硬闖過去，但驚動了山匪總要發生一場硬仗。

他們的人前段時間才經歷過一場暗殺，有些人的內傷還沒好全呢！

周月沉有自己的打算，“既然都來了，便不能坐視不理，總要為民除害的。”他是一國儲君，往日裡一直留在昭都沒機會出來體察民情也就算了。眼下人都到這裡了，知道這些山匪為禍百姓，他再不管那真的說不過去了。

“此地的父母官不作為嗎？”他想到這一茬。

沈承搖頭，“天高皇帝遠，都預設被派到此處的官員都是沒有路子的。這裡又混亂，小官根本不敢怎麼樣。”

從打聽來的情報得知寨子今晚要舉行一場婚禮，“說是從山下搶了個貌美姑娘上來，硬要明媒正娶人家。那姑娘也真是可憐，不過今日遇上了我們，也是因禍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