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簡陋,剛搬過來,沒什麼準備,還請見諒。”喬巡禮貌客氣地說。

呂陽一搖頭。他似乎是個軍人,不苟言笑,神情始終很嚴肅。

三人坐在沙發上。

從呂陽一身邊跟著的男人看,這應該是他的部下之類的角色。

這個男人平平無奇,轉眼即忘的那種,相貌沒什麼顯著特徵,就連眼神都很普通。不過,進化者的直覺告訴喬巡,不要招惹他,惹不起。

呂陽一說:

“很抱歉打擾你,但是我的確有必須找你的理由。”

喬巡連忙搖頭,笑著說:“您客氣了。”

辛漁說過,呂仙儀家裡,是七三兵工廠的大門面。

呂陽一看著喬巡說:

“呂仙儀,應該是跟喬先生你一起登上海上列車的吧。”

喬巡點頭。他既然來了,說明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是想問列車上沒法知道的。

“是的,去年十一月底,我們在魔都登車的。”

呂陽一稍稍呼氣,眉頭不經意地蹙起了。過了一會兒,他說:“她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她為我提供了很多幫助。您是想了解列車上的事嗎?”

呂陽一沉默了一下,點頭說:

“抱歉,希望你能理解身為父親的憂慮。”

喬巡微微一笑,“沒什麼。”

呂陽一是共進研發委的軍官,他完全可以派人來請自己去他家裡交談,但他主動來找自己,已然說明,他只是以父親的身份來了解女兒的情況的,絕非有著以身份過問的意思。

很客氣,也很能拿捏自己的身份,在其身上瞧不出半點官僚主義的苗子來,感受不到官腔官調。也許,這是軍人獨特的氣質。

喬巡覺得,呂仙儀眼裡的“又悶又兇”可能是帶了女兒對老爹專屬不滿濾鏡吧。

他捋了捋時間順序,將自己跟呂仙儀在海上列車的經歷,有條不紊地講述了出來。

當然,這是講主要經歷,那些涉及個人隱私的細節並未披露。還有最後五百萬積分的事,他並沒有講出來。

聽著喬巡的講述時,呂陽一眉頭皺得很緊。

他聽來的喬巡的描述,貌似自己女兒成長了很多,有了自己的目標,雖然有時候還是很不正經,但似乎已經走出了過去的陰影。但他始終皺著眉,當然不是不滿,是因為擔心憂慮。

“她說,她想找到屬於自己變強的路,是嗎?”

喬巡點頭,“是的。儘管有時候她展現出像她這個年紀的貪玩與調皮,但不論是從她的言語,還是眼神上,我能感覺到,她說的是真的。到最後,我下車的時候,問過她兩次要不要一起,但她都肯定地拒絕了。她選擇留在海上列車。”

呂陽一重重吐出一口氣,看上去疲憊了一些。眼窩很深的雙眼眼瞳一動不動,就看著客廳的吊燈。

喬巡不知道這位父親在想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呂陽一說:

“她總是容易想太多。”

喬巡頓了頓。講這種給自己聽是什麼意思?他想了想,回答:

“這也很符合她的天賦。她本身就是一名嚮導,時常擔任隊伍最後底線,自然需要考慮很多很多。”

“從知冬市回來的時候,她的生命程式碼都跟身體脫離了。但不管我怎麼問,她也不願意告訴我原因。”呂陽一神情有些複雜,“有時候我總是在想,身為父親,我到底什麼地方沒有盡到責任。”

這個話題。

喬巡覺得挺私密的。但呂陽一既然願意說,他也沒什麼多避諱的,

“也許,您應該想一下在她還小的時候,剛覺醒天賦的時候,您對她的照顧。”

呂陽一看著喬巡,眼神看不透深淺。

“剛覺醒天賦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