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十四歲的呂仙儀。貌似,那段時間共和國正經歷五年前那件事,自己不在她身邊。想到這裡,他有些苦惱,心裡不是滋味。作為父親,他當然懂得,子女的青春期是三觀和情感成型的時候,更需要陪伴。

但奈何,的確沒有那樣的條件。

呂陽一搖頭,“很遺憾,那段時間我不在她身邊。”

“她的母親呢?”

“也不在。”

喬巡沒多問,“這樣啊,看來,也許應該感謝辛漁。辛漁應該為她能走出困境提供了很多幫助。”

呂陽一點頭。他跟共和國傳統的父親不太一樣,很通情達理,願意面對自己的錯誤。

在這裡,他不是什麼裝備發展部的高階軍官,只是一位為女兒而苦惱的父親。

喬巡說:“您覺得呂仙儀有一顆熾熱的變強之心,是為了向您證明什麼嗎?”

呂陽一頓了頓。他事先了解過喬巡,知道喬巡是一位心理諮詢師。

雖然喬巡很年輕,但呂陽一併不小瞧他。畢竟怎麼看,喬巡也是一位優秀的進化者。

“證明什麼……”

這聽上去像是在做心理輔導了。

呂陽一想了想,想到了呂仙儀的母親,自己的妻子,心裡有些為難,但並沒有表現出來。他搖搖頭,“她應該不會是在耍性子了。”

喬巡點頭,“是的,看來您還是比較瞭解她。”

呂仙儀可遠不像她的表現和嬉笑的表情那樣不著調,心裡想法很多但是很堅定。

呂陽一說:“可是,她不願意跟我溝通。”

“沒有人會一下子成熟,冰釋前嫌。她與過去有著難解難分的矛盾,這樣的矛盾,也是要用很多時間去消解的。所以,在我看來,您不用過分擔心她的心理問題。”喬巡頓了頓,說:“相反,身為她的朋友,我其實比較擔心她的處境問題。”

“你是說海上列車的環境嗎?”

“嗯,在臨走前,海上列車做出了很多調整,新增了不少以前從未有過的規則。比如三個月一次的登車日改為一週一次,隨機事件加強競爭等。顯而易見,海上列車為了達成某種目的,在加速進展。我無法預測,呂仙儀一個人是否能平安度過。”

呂陽一認真看著喬巡。他忽然覺得喬巡也許遠不止調查資訊上描述得那麼簡單,很有自己的想法。

海上列車作為典型的第三方保守勢力,本身具有強烈的神秘色彩。即便是呂陽一這種位居高位的存在,也無法在一時半會兒為其定性,所以,對於喬巡的憂慮,他也有同感。

“海上列車作為一個封閉的社會環境,本身不與各國各勢力接洽,但的確是適合錘鍊能力的地方。”呂陽一說,“既然她選擇了這條路,那就走著吧,沒有後退的餘地。”

“您不擔心嗎?”

“我的擔心並不能助她成長。”呂陽一眼神幽遙,“即便她倒在這條路上,那也是她的選擇。”

喬巡記得呂仙儀貌似是獨生女。

不得不說,呂陽一對呂仙儀的態度跟傳統父親很不一樣,又有著許多共同之處。

當然,喬巡覺得自己對父親與女兒的關係並沒有什麼發言權。

他沒有孩子,也不曾感受過父愛。

呂陽一說完,站了起來。喬巡跟著站起來。

“喬先生,這麼晚,打擾你了,希望沒有給你造成困擾。”

“您客氣的。仙儀是我的朋友,招待您是我應該的。只是很遺憾,剛搬過來,甚至都沒有條件為您準備茶水。”

呂陽一難得笑了笑,眼角捲起一些皺紋,“呂仙儀從小就沒什麼朋友,現在有了你們這些朋友,我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是。”

喬巡笑著說:

“這是她本身就很優秀的結果。”

呂陽一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轉身問:

“有考慮到共進研發委工作嗎?”

這是……投橄欖枝了。

喬巡微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