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南昌府都處於戒嚴之中,楊嗣昌一行人剛一進城,立刻便被守城官兵給圍住了。

守城官兵向楊嗣昌索要路引及憑證,甚至還表示出索賄的意思。

楊嗣昌的家丁一看,頓時呵斥道:“大膽,這是當朝二品大員,宣大總督揚大人,你們好大的狗膽,敢問總督大人索要錢財,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

幾名守城官兵一聽是朝廷二品的大官,又看見楊嗣昌的家丁穿的不差,頓時不敢造次。

幾人趕緊求饒道:“小的不知是大人的車馬,還請大人恕罪!”

楊嗣昌自然不會跟這些守城門的官兵多做計較,他掀開馬車的簾子,對官兵問道:“南昌發生了何事,為何如此陣仗?”

守城官兵趕緊彎腰回答道:“大人有所不知,自從那莫賊攻佔高安後,南昌府就已經連續戒嚴四個月了,巡撫大人下了死命令,對於南來北往的行人和商隊,都要嚴加盤查,防止反賊的奸細混入城內。”

楊嗣昌聽後點了點頭,他放下簾子,心裡著實有些驚訝,想不到自己那個女婿居然這麼厲害了,連號稱盧閻王的盧象升都被他搞的風聲鶴唳。

楊嗣昌讓家丁入城找了家客棧歇息,不過他並沒有派人去找盧象升。

他是宣大總督,盧象升是五省總理,兩人的職責不在一塊,而且兩人又沒有什麼交集,他犯不上去多一事。

楊嗣昌沒想打擾盧象升,可是守城官兵卻把宣大總督來南昌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上級。

城門的一名把總一聽二品的宣大總督來了南昌,心中頓時震驚,他趕緊把這訊息稟告給了上面的千戶。

千戶又把訊息告訴了指揮使,經過一層層上高,最終在巡撫衙門的盧象升還是得到了楊嗣昌在南昌落腳的訊息。

盧象升一聽遠在山西的楊嗣昌居然來了南昌,不禁心中有些疑惑,他派人探查到楊嗣昌下榻在了青陽客棧中。

他趕緊脫下官服,換了一身便裝,帶著幾名下屬輕裝來到青陽客棧中,很快便見到了楊嗣昌。

一見到楊嗣昌,盧象升便首先施禮道:“楊大人,來了南昌為何不通報小弟一聲,小弟也好為您接風洗塵啊!”

盧象升比楊嗣昌小了足足一輪,一見面便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

楊嗣昌對盧象升這個大明官場的後起之秀也是不敢輕易視之,他起身回禮說道:“家父病逝,我特去袁州接回家父遺體,送往武陵老家安葬,故而路過南昌,區區私事,豈可讓盧大人分心!”

盧象升一聽頓感驚訝道:“楊公病逝了?”

楊嗣昌點了點頭,“嗯,八月走的,我接到訊息便上奏了陛下,陛下準我回鄉丁憂!”

盧象升佩服說道:“久聞楊大人是至孝之人,今日得見,小弟方知非是傳言!”

兩人在客房中客套了一番,家丁命店小二送來茶水後便帶上房門出去,房間裡頓時只剩下楊盧二人。

喝了一口茶水後,盧象升開口說道:“楊大人,令尊在袁州仙逝,楊大人可知,現在袁州正在鬧反賊之事?”

楊嗣昌點了點頭:“本官聽說過,袁州出了一個莫問,此賊很是厲害,短短一年時間便佔了四府之地。”

盧象升擺擺手道:“豈止是厲害那麼簡單,此賊非但用兵入神,而且狼子野心。”

楊嗣昌一聽,眉頭一皺,好奇問道:“盧大人此話何意?”

“楊大人身在北方,是不知這莫賊的厲害之處,此賊造反,一不擄掠,二不搶劫,他部下的軍隊隊百姓那是秋毫無犯。

此人非但治軍嚴酷,而且深諳治國之道,此賊自去年造反起來,僅用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便攻佔袁州府,他在袁州推行了一個所謂的均田策,此策可謂用心歹毒至極。”

楊嗣昌問:“此策何意?”

盧象升解釋道:“此賊每攻下一城,必拿當地鄉紳地主開刀,勒令當地鄉紳地主交出手中土地田產,不交者便殺其全家,奪其財產,再將奪來的土地田產分於百姓,百姓得了田,便死心塌地追隨此賊,我自上任江西以來,拿此賊毫無辦法,至今仍未出兵剿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