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西門外,遠遠地奔來一支百人隊伍。

他們穿著特製的武官服,藍綢之上用金線繡著一顆猙獰虎頭,背後是一隻展翅黑鴉,兵器挎在腰間或是掛在馬背,搭配滿臉的肅殺,

不由讓這隊幾乎全是文人的青州官員,感到心神一緊。

哪怕,其中有些人什麼都沒做。

帝客府的人來到隊伍跟前,很自然地就化作兩股,如水流一般將隊伍繞開,直接入了城。

對帝客府的行事作風早有耳聞的青州官員大多隻是苦笑,哪怕是一郡之長,郡守李青雲也不例外,他冷漠地看著帝客府的人馬從他身邊疾馳而過,只是注視卻一句話都沒說。

但是,文人可以忍,負責臨淄整城防衛的將領卻忍不了,

“混賬,誰讓你們直接進去的。”

一員偏將不忿,剛準備拔刀,旁邊一直沒有動作的郡尉頓時就把他摁住了,

“算了,別生事,讓他們去。”郡尉張溫淡淡地說道。

“帝客府要殺你這種品級的人,連文書都不用寫。”

“臨淄雖然是我們的,但對陛下的欽差還是客氣些好。”

“城防嘛,給就給了。”

聽了這話,偏將雖然仍是氣憤,但卻還是規規矩矩地站在了一側,低下頭算是答應了。

帝客府的人馬大多都直接進了城,但是在城外仍然留下了十幾個人,單看他們比尋常帝客還要華麗的武服,不難猜出,這些人都是帝客府中的掌權人物。

“李大人,張大人,在下帝客府主事林倫,奉陛下旨意,來臨淄查案。”

說話的領頭人物,是個嘴上留著一圈鬍子的中年男人,面容嚴肅,舉止有禮,話語中也帶著公事公辦的客氣,對著李青雲和張溫一拱手,便算是行禮了,

“林某日後多有叨擾,煩請見諒。”

林倫是同時對著郡守和郡尉行禮的,但是隻有張溫笑著回禮並說了一句,“哪裡哪裡。”

郡守李青雲只是回了禮,卻沒說話,臉上還帶著溢於言表的不客氣,就差直接跟林倫說,自己不歡迎他了。

見狀,張溫只能再次接話,溫和地說道:

“林大人客氣了,都知道帝客府的規矩一向如此,我們本就應當全力配合,哪裡用得著見諒二字。”

“只是沒想到,抓一群區區盜匪,竟會勞煩堂堂的‘玄武劍’親自前來,這未免太看得起他們了吧。”

說著,張溫看了一眼林倫腰間的佩劍,那是一把要比尋常寬的劍,大約是整個手掌再加上兩指那麼寬,同時也相對厚一些,單單是看著便有一種古樸厚重的感覺。

面對張溫的奉承,林倫卻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張大人,玄武劍不過是江湖上的好事之徒所起的諢號罷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大人你高居廟堂之上,而我也是帝國門客,同為陛下之臣,我們之間還是用官位相稱吧。”

“否則傳出去,丟得不只是大人你的臉面,還會丟了帝國的威儀。”

張溫熱臉貼了冷屁股,自討了個沒趣,當下也不想再多說,便直接伸手邀請道:

“既然林大人如此看重公事,那就先以事務為緊,那我領大人去看完府邸後,就不打擾了。”

“林大人,請吧。”

“張大人,李大人,你們也請。”林倫還以禮數。

一行人就這樣面和心不和的進了城。

張溫是臨淄郡郡尉,掌管著包括臨淄城在內的六座城池,總共五千人的郡兵,自身也是江湖上身處二品之流的武功高手,朝廷裡領的是五品軍職。

林倫身為帝客府的一名主事,沒有朝廷任命的官職在身,也就是說他不入品,但他卻可以將一個郡尉都不放在眼裡,靠的就是帝客府的威嚴,又或者說是,皇權的威嚴。

郡守,郡尉,帝客府主事,三人便以這個順序組成佇列,先後入了城。

排在最前面的李青雲是當朝太師入朝前的學生,按照儒家的規矩,他和皇帝甚至可以稱的是師兄弟,雖然只是名份上的,但畢竟有這層關係在,他哪怕再無禮,只要皇帝不說,帝客府的人就不敢動他。

但這個人偏偏是一郡太守,掌管著整個臨淄的民生吏治,有些事情只要他不點頭,帝客府辦起案來就會舉步維艱,所以,林倫可以不把張溫放在眼裡,卻必須要和李青雲搞好關係。

想到這裡,林倫驅馬上前,笑著和李青雲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