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十二年,天下發生了一件震驚朝野的大案。

皇帝陳桓從帝都大鄴派出去的三千鐵甲軍團,進入青州境內時,被人襲擊,死傷慘重。

除了超過兩千餘名鐵甲兵或傷或死外,

更重要的是,由這批兵馬秘密押送的物資,全部被劫。

他們押送的是要發往臨淄、北海、樂安三郡的賑災錢銀和糧草,其中白銀五十萬兩,糧食八十萬石,這是帝國就近呼叫其他州州庫中的物資,短時間內可湊不齊第二批。

在帝國境內,劫殺軍隊本就是重罪,更別說他們還拿了青州數十萬災民的救命物資,這無異於打皇帝的臉面,挑釁帝國的權威。

惱恨鐵甲軍的無能,怒氣沖天下,皇帝甚至給了兵部尚書一個巴掌,直接把他扇到了地上,一點君臣的情分都沒留。

這一巴掌下去,不止是皇帝怒了,那兵部尚書更怒,而其餘的朝臣害怕遭殃,自然就是跟著一起怒。

所以,當皇帝下令啟用“帝客府”查案時,哪怕明知道這是條擇人而噬的野狗,他們也不敢不同意。

畢竟,要是惹得皇帝再怒一點,賞賜下來的就不是一個巴掌,而是一壺酒,或是一尺白綾了。

不過,這會兒這條野狗還有肉可以吃,所以暫時用不著他們擔心。

……

青州治臨淄,凡是居於臨淄城內的,大多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所以當城內流傳說,今日皇帝陛下的特使會到,他們就紛紛都到西城門迎接去了,就只求能露個臉,得到賞識,然後為自己或為家族再添一層榮華富貴。

而此時還在人流稀少的南城門值守將領,自然是郡軍中不招人待見的那個。

如此重大的場合都沒他的份,本就讓他非常不滿。

所以當他看到有一匹黑赤駿馬從遠處狂奔而來,快到城門口都沒有減速的意思時,瞬間心生怒火,嗆啷一聲,就把腰刀拔了出來,怒罵道:

“媽的,老黑那個狗東西有好事兒不帶我,這會兒又來個看不起我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哥幾個,有人衝門,給我攔下來。”

“諾。”周圍士卒頓時領命,手持長槍將行人驅趕開,然後列下槍陣對準那匹正在奔襲的駿馬,十人持刀盾,半蹲於前,長刀入地,以抗衝擊,

十人持長槍,杆觸地,臂纏杆,雙手攏住中段,斜斜指向天空。

如此,一個二十人的小槍陣便算是成了,

而如此方陣,在城門口,共有三個,

他們並非是一字排開,而是布了個口袋陣,單單留下了奔馬跑來的那一面。

從值守將領大喝下令,到口袋陣布好,不過是短短一瞬,這些士卒結成槍陣時的速度和效率,就像是將沙子倒進容器中,很自然就成為固定形狀。

如此令行禁止的軍事素質,居然能夠出現在帝國中只稱得上是三流軍隊的郡軍身上,

那守衛四境的邊關戍卒,甚至是更強一級的帝都禁軍又會是怎樣的精銳?

“殺!”

“殺!”

“殺!”

六十名郡兵齊聲大喝,面目滿是威嚴,眼神中也飽含煞氣,彷彿在說,

“來犯者死,作亂者殺”。

面對如此威勢,駿馬若是還不減速,等到撞上怕不是會被捅個血肉模糊。

“城門重地,何人驅馬疾奔,還不速速停下,不然……”

值守將領話沒說完,便瞪大眼睛,驚訝地看向了前方發生的景象,

只見那匹赤馬面對槍陣以及煞氣非但沒有膽怯,更是在背上騎馬之人的駕馭下,到了槍陣跟前一躍而起,

這一躍,竟然超過了兩丈,也超過了郡兵手中長槍的可觸及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