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洞房(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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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世子與馮洛珊定了親事又迅速走起六禮,馮側妃便是再不聰明也漸漸覺察出孃家對她和昊麟的疏離來。
原來孃家嫂子跟一盆火似的隔三差五便來王府看她,可如今卻總是推脫走禮備嫁太忙,竟十天半月也不露一面。
便是打發了人去請,每每也不過十次裡來個一兩回,來時又眼神閃爍言語退避,竟不如從前那般爽利交心,真是好沒意思。
馮側妃雖不聰明卻並非痴傻,如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馮家這分明是將自己和昊麟當成了棄子。
也是,既能與世子結親直接誕下有馮家血脈的王府嫡枝、正牌繼承人,那又何需大動干戈廢嫡立庶?馮側妃想明白這一層後只覺得憤懣盈胸悲從中來,可因自己素來無智,以往皆靠孃家出謀劃策,如今卻也無可奈何。
因此,當她聽得下人暗報,說春松居內似世子先去闖了洞房,不由得心中大喜。若真是如此,那麼於她和昊麟可是有大大的好處。
大伯子闖了弟媳婦的洞房,正是世子失德的大好證明。無論王爺是何態度,她定要把此事大大地鬧上一場。
屆時,世子失德,說不定就此被廢。太/安郡主清譽盡毀,自然於這王府內再無立錐之地。秦昊軒必不會善罷甘休,極有可能兄弟反目劍拔弩張。到那時,兄長難道還會執意將洛珊嫁於世子?二人的婚約自然要退。她馮玉茹漁翁得利,馮家就此一心一意幫扶昊麟坐上靖王之位……
馮側妃的如意算盤打得噼叭作響,自己越想越真,於是抬眼看著榮莘堂內赴宴的眾女眷,笑著說道:“咱們這也酒過三巡了,不如一起去看看新娘子如何?”
女眷中頗為幾個好熱鬧的夫人,又有那活潑的少女,一聽此話皆立時喝彩附合。
於是馮側妃為首帶了一眾的夫人小姐又跟了數個丫鬟婆子,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春松居。
眾人一進院子便覺氣氛不對,本府的丫鬟僕婦皆悉數被打發到院子裡候著,就連太/安郡主自己的丫鬟也全都守於門外。
馮側妃見此心中一熱,十分興奮。她倒沒想到有可能是新郎回來了丫頭們才被打發出來,只一心認定是□□郡主與世子在屋內私會故才如此避人耳目。
於是對滿院僕婦的問安行禮充耳不聞,只興沖沖幾步上了臺階,一掀門簾,帶著一眾人等呼啦啦衝了進來。
可一進屋,她卻愣住了,漫說是她,便是跟在她身後的一眾女眷也皆愣住。這洞房之內新娘穩如泰山蒙著蓋頭端坐於喜床之上。不過竟有兩個新郎同處室內,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裝扮,只不過一個立於地上,一個八風不動與新娘同坐喜床。
馮側妃自是不知,在她得了下人暗報之時,敏毓已使了絕頂輕功穿屋越脊,不消片刻便尋了昊軒回來。
“這是怎麼話兒說的?你們兄弟倆這難道是要同當大喜共赴良辰不成?”馮側妃雖然心中訝異,可嘴上卻並沒打算放過誰,笑盈盈的一句調侃,立時便將屋內三人皆定了個“聚/眾/淫/亂”。
兄弟聚/麀,一女二夫,這話何其惡毒。
可站在地上的秦昊宇聽得此話卻不著急,微微一笑,彬彬有禮拱手而揖:“各位夫人、妹妹,宇這廂有禮。想來諸位和宇一樣也是來鬧洞房的?”
“哦?鬧洞房?”馮側妃搖著團扇掩口笑道,“世子穿成這樣可不像是來鬧洞房的,倒像是來搶親的。”
此話一出,立時鴉雀無聲,在場眾女眷皆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昊軒皺起眉來,抬頭看了馮側妃一眼。秦昊宇卻並不生氣,只當聽了一個笑話,說道:“側妃娘娘說笑了。鬧喜之俗自古有之。宇猶記得《漢書》中便有云‘嫁取之夕,男女無別,反以為榮’,又云‘鬧房賓客者,飲酒歡笑,言行無忌’。民間亦有‘三日無大小’又或‘鬧喜鬧喜,越鬧越喜’之說。可見咱們眾人今日這洞房鬧得卻是有淵源由來的。至於說宇今日這身裝扮……”
說著秦昊宇握著袖口低頭仔細打量了一下身上的喜服,不禁笑道:“之前宇曾和軒弟相約,我兄弟二人因是雙胞孿生,長得一般無二,以後無論誰先婚娶,當日必同著喜服來這洞房鬧上一鬧。一來不鬧不喜,圖個喜慶熱鬧。二來於那還未婚配者也算是討個彩頭沾沾喜氣,以期早日成家立業。”
說到最後秦昊宇有意笑語盈盈地轉頭看向站於人後的馮洛珊。
那馮洛珊自與靖王世子定下婚約之後竟一時清減不少,此刻見世子看她,立刻面無表情地垂下頭,向馮夫人身後隱去,並無半點羞怯。秦昊宇見此心下一哂,只道好生無趣。
不想這人群之中,卻另有那知情識趣的解語花,婉轉鶯啼,開口奉承道:“世子博古通今見多識廣,小小一個民俗鬧婚竟能引經據典博引旁徵,且又說得如此有趣,若鴦實在佩服得緊。”原來是那肖家的庶女肖若鴦。
秦昊宇抬頭尋到她,溫潤一笑,肖若鴦當即羞得個滿面通紅,嬌怯怯垂下頭來露出一段白膩的脖頸。
不得不說,秦昊宇這瞎話說的不錯,讓馮側妃一時說不出個其他,支吾半晌方才又笑道:“世子果然滿腹經綸,連個鬧洞房都說得跟先生講書似的。且不說這些,本宮剛剛怎麼聽下人來報說世子竟是先於二爺來這春松居的?這可不好,畢竟是大伯子和小嬸子的關係,本應避著嫌疑,若這大婚之日竟有外男先新郎一步入了洞房,郡主的清譽可如何保全?”
這馮側妃今日是咬死了要拿秦昊宇和灼華的清白做文章。不過坐於喜床之上的那對新人卻皆巋然不動,似沒聽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