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做戲(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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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宇於滿府燈火輝煌中一路行至春松居,看著那大紅袍角隨著自己的步伐蹁躚起伏,心中竟一時生出些許歡喜來。
果然,這奪目熱烈的紅能引起人的喜悅之情,可這份喜悅卻只一閃而過。
望了望掛了滿府的大紅燈籠,他忍不住挑起一絲冷笑。直到看到面前張燈結綵燈火通明的春松居,他的眼神又黯然下。
一進春松居,便見院子裡的丫鬟婆子人人面上歡喜,一迭聲地向裡通傳道:“二爺回來了。”
守在屋門外的射月、飄雪等人見他亦喜笑顏開,福身行禮,口稱“儀賓”。
秦昊宇於這無限喜悅的氛圍之下竟一時恍惚,似乎自己真的便是那新郎,而前面洞房之中便真的坐著自己的新娘。
只是這如夢似幻的感覺卻皆在灼華冷厲的聲音下突化煙塵、雲消霧散。秦昊宇瞬間清醒過來。挑蓋頭的稱杆還端端正正地放在龍鳳燭前,他的手懸於其上,但終是慢慢收了回去。
眾人的反應不能說不迅捷。三姑當即擋在了灼華的面前,左右使了個眼色,立時四門大開。
射月、聽雪進屋立於昊宇左右,扶風倒了茶,恭恭敬敬呈了上來,隨後守於門外。轉眼間敏毓便沒了蹤影,三姑知她到外院尋昊軒去了。
看著一屋子的人如臨大敵,秦昊宇不禁微微一笑,轉身尋了把椅子坐下,悠然地端起茶碗掀開蓋子吹了吹。
灼華端坐於喜床之上八風不動,卻不開口,屋內一時陷入僵局,鴉雀無聲。
“郡主如何知道是我?”秦昊宇終是撂下茶碗開口問道。
灼華戴著蓋頭,不辨喜怒,只聽得一管清凌凌的聲音緩緩道:“世子與二爺雖是孿生兄弟,聲音相貌上幾乎無可分辨,但到底卻還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這世間有很多的皮囊相近,卻從未見過一般無二的人心。
“佛曰:世事無相,相由心生,可見之物,實為非物,可感之事,實為非事。若只感人心,那便自不會被外貌所惑。”
秦昊宇不置可否,輕聲笑道:“你剛剛連我的面都未見,又如何感知我心?”
灼華但笑不語。秦昊宇見她不答,也不糾纏此事,只端茶喝了一口,繼續道:“太安表妹倒是沉得住氣,就不好奇我今日所來的目的?”
“因由種種世子自有道理。只是世子如此一來,今日之事不等天亮便會傳得滿府皆知。再有馮側妃推波助瀾,太安說不得名聲盡毀,二爺也就此淪為笑柄,更或夫妻反目自此不合……不論世子尚有其他何種目的,只此一項太安卻已是看在眼裡。”
灼華是真的惱了,說起話來毫不留情面。胞弟大喜之日,當兄長的竟然提前闖了洞房,這本就枉顧人倫荒唐至極。況且此處又有馮側妃虎視眈眈,王府上下皆是她的親信眼線,灼華剛剛說不出天亮滿府皆知卻是輕了,說不得此刻便已經有人去告密了。
若只涉及她自己,灼華未必會如此生氣,她本就不在乎什麼世俗名聲。可事關昊軒,她卻不能不怒。
為完成王妃遺願,昊軒對他哥哥可謂一片赤誠,謀劃深遠,憚精竭慮。秦昊宇卻為私心屢屢暗箭傷人,更有離京前遺詔拓本之事,以至陷昊軒於險境,喜寶更是因此遭遇不測沒了性命。
而今日秦昊宇竟又是這番做為,饒是灼華涵養再好,也是怒起心頭。
“表妹怨我?”昊宇雙眸一黯,垂首放下茶碗。他自然知道今日所為並無半點好處,不僅會與昊軒間嫌隙愈深,此事善後也極為麻煩,且說不定引得灼華又厭他一層。
自從灼華上次回京救夫,他便已然夢醒,知道自己許是自作多情,太安郡主大概真如秦昊軒所說那般,自春獵圍場時便與其兩情相悅。可他即便明白,卻還是忍不住來了,大概只因心中太過不甘。
“喬通之死,世子可曾怨我?”
秦昊軒沒料到灼華會如此反問,不由得一愣:“不過一僕從而。”
“世子涼薄,太安深覺齒寒。”
“不然呢?表妹覺得宇應如何去做?為喬通報仇不成?況且表妹與軒弟若對京城之事難以釋懷,回青寧後又為何於我示好?”
秦昊皺起眉來,自進這春松居起,他並不如所表現出來的那般輕鬆。灼華言詞犀利,掌握了整個談話的節奏。他看似淡然,卻不過只是被牽著鼻子走罷了。
“世子覺得是為何?”
灼華此問讓秦昊軒一噎,半晌忽而自嘲笑道:“自然是因為手足親情。只是這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之本性。便是手足同胞間守望相助,卻也不能全然無利可圖。愚兄只是怕不知緣由,慢待了表妹與軒弟罷了。”
秦昊宇此話無外乎是說他不相信灼華和昊軒會平白無故地助他,若無利益交換,他並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