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阿奶就帶著一個跛著腿的黑瘦男人進了院子。

個子不高,黝黑的臉上有一條很長的疤,從鼻樑延伸到了左耳根。

瞧見驚蟄就笑了起來,

“昨日聽聞你摔了頭,本來喊你嬸子過來瞧你的,小兒哭鬧的厲害,撒不開手。”

驚蟄不記得這一世的事,也不知這個漢子真的與自家相熟,還是同村見了面相互客氣,只好笑著道

“不妨事了,一點都不耽誤幹活。”

阿奶哼了一聲。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多大點屁事,就傳的全村都知曉了。”

轉頭對漢子說

“你看著砌把,手腳麻利些,莫要耽誤了中午的飯食。”

漢子放下工具箱,脫去褂子,只穿了個露著胳膊的半掛,點頭答應。

阿奶叫驚蟄在外面看著,搭把手,自己回了屋裡。

漢子手裡的活不停,沒話找話的跟驚蟄閒聊。

你阿孃又下地了。你弟弟又長高了。你阿爺最近可有捎錢餉回來。

看似在問驚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驚蟄有些不耐煩,又不得不耐著性子答話。

想著一會砌煙囪要和泥,就說去外面挖些土回來。

漢子忙說“等我拆完了煙囪就去挖土,你不知道那種土得用,你去割些帶桔梗的草回來,和在泥裡經用些。”

驚蟄站起身子,還是有些暈,也不知是餓的還是腦袋的事。

將搓好的皂莢收拾好,找了頂破斗笠戴著就出門了。

雖然破,多少能擋點風。

出了院子,也不見什麼綠色,放眼望去,一水的黃泥草頂小矮房,用籬笆圍著,有高有矮,有大有小,散落在各處。

不知是沒到時候,雨水少了,萬物還沒有長起來,還是這裡本就是這種自然條件。

遠處有幾座連著的山,光禿禿的不見一點綠色。

驚蟄沒走多遠,就在土路邊的小溝裡找到一片帶桔梗的草。

正要去割,才想起家裡唯一的割草刀被小滿拿走割雞食去了。

只能蹲下用手拔了,不一會就拔了一小堆,裝進帶來的筐裡往家走。

沒走幾步就聽見小滿的聲音。

“阿姊,你咋出來了,不是不叫吹風嗎。”

驚蟄停下等著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