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在場所有學子面面相覷。

尤其是白雲書院的學子,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替他人獻詞,聞所未聞,若真有這般出色,為何親自不來,這可是能得到大儒們賞識的好機會。

難道那叫做徐長樂的學子有這般孤傲自信?

李道光轉過頭來,面露好奇期待神色。

半首....還是徐長樂那小子....劉醇知根知底,實在燃不起什麼信心,輕聲道:“那便說來聽聽。”

李知禮臉色肅穆,輕拍衣袖灰塵,隨後站直眺望天邊,一字一句道。

“怒髮衝冠,憑欄處。”

劉醇眯起眼睛,只覺得開篇便與大部分詩詞描景不同,不說出色,但好歹佔一個奇字。

如今魏朝學子做詩詞,格式僵化,缺乏靈思,乃是最大弊端。

他下意識權衡覺得,若是接下來都能保持開頭這種出奇之意,不說入品,但最少也能跟白雲書院眾詩篇平起平坐。

李知禮停頓片刻,接著道。

“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所有人皆是眼前一亮。

氣勢磅礴,詞意大氣而豪邁,期間還夾雜些些許不甘憤怒。

再想起那北域二萬多喪命將士,恨不得仰天長嘯,將怨氣揮灑,只覺感同身受。

這等開頭,不是正如了他們最開始聽聞訊息時的真情實意嗎?

劉醇猛然握緊涼亭扶欄處,僅僅片刻又自己打斷了自己先前念頭,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因為僅僅這等開篇,就已經超過了今日所有詩詞。

李道光面露思索,眼神望向亭上,只見那金色學鈴無風自動,清脆鈴聲開始從涼亭內不停傳出,如春風拂心,彷彿在眾人耳畔響起。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李知禮似是故意掉人胃口,再次停頓片刻,微笑道:“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

.....

空氣一片死寂。

亭內的學鈴如海浪般不停湧來,聲勢浩大,道音傳遍了整個介子山。

這便是最好的證據。

不需要再有人評價,也沒有人有資格評價這詩詞好還是不好。

詭異的是...明明開篇如此其實動人,豪邁滄桑的開篇,讀到最後,卻突然讓人莫名沉思,恍惚而茫然。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一身儒雅白衫的李道光喃喃自語,品出了不一般的味道。

不僅僅是大魏邊關將士,就連他們讀書人也是如此。

對於他們而言,數十年讀書功名,數千裡閱歷山河,如今短暫的名利爭端又算的了什麼?

待日後年老體衰,頭髮花白,如今的一切唯有空悲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