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有一瞬間的僵硬,單薄的身體後退兩步,紅著眼眶,不敢相信,“四哥,你當真覺得,是我偷的佈防圖?”她風傾城貴為相府千金,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男子依舊將眼神放在別處,依舊薄情,“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不敢相信,此時講話的人還是昨夜那溫柔似水的男子嗎?怎麼一夜過去,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軍中的監獄,其刑罰之嚴酷,令男子都聞風喪膽,所關押的犯人都是軍中要犯,通敵的,叛國的。

據說這西楚軍的軍營,守衛極其森嚴,便是連一隻蒼蠅也難以飛得進來。

可如今,她明明什麼都沒做,他明知她來到這軍中,無人可依。

他明知,在這裡,她只有他,可他卻要將她關到那地牢中去,不見天日。

她自嘲一笑,可憐自己一廂痴情都付錯了人,“好一個人證物證,既如此,就當是我風傾城將真心付錯了人。”

她來這軍營當中本來就是為尋他,如今人尋到,身份也無須隱瞞。

轉身之間,一行清淚落下。

她一身傲氣,不曾回頭。

她便是這樣的女子,即便落入塵埃,也不會輕易妥協。

可眾人卻皆是一驚,風傾城,莫非是相府的千金?

可方才那女將軍卻像是早有預料,沒有一絲驚訝,只是嘴角一斜,露出不屑的笑。

楚凌淵背過身,眼眸闔起,厲聲道,“拉下去。”傾城很少聽到他這樣的語氣,他是真的怒了。

原來,男子最薄情。

......

風漸涼,涼入人心 ,任由兩個壯士將她扔到地牢中。

單薄的身子落在粗糙的地上,細嫩的手掌心立即被擦出兩條血痕,疼入心骨。

陰暗,潮溼,處處透著詭異。

錦衣如雁落,青絲如瀑灑......

半晌,傾城才從地上爬起來,拉著手中僅剩的單紗衣,眼中只餘淒涼。

單薄的囚服襯得她更加瘦削,搖搖欲墜。及腰長髮飄落在肩,遺落風塵。

兩行清淚無聲滑落,落在紗衣上,點點溼意暈開,卻又轉瞬流逝,不留痕跡。

倚著牆角靠坐下,回憶這過往的點點滴滴,她以為他對她是真的用了情,可到頭來,卻是她一人唱了獨角戲,殘枝落梅,飄搖欲墜。

濃情蜜意,原是一場騙局,他怎麼忍心?

細思極恐。

可她還是不願相信,楚凌淵,竟會是那樣的人。

可有的人,錯付了,便不再值得。

她雖在山中長大,卻也是家中父母的掌上明珠,又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心中一個聲音在問,值嗎?

她也問自己,值嗎?

她闔了闔眼眸,不願再想......

地牢潮溼,蚊蟲未絕,流鼠四竄。

這地牢裡,竟是安靜的可怕,甚至能聽到水的滴答聲,一切都透著詭異與未知。

傾城靠在牆邊,入夜漸涼,她知道是夜來了,不由得將身體瑟縮起來,哭夠了,便愣愣的睜著眼。

她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

她看到獄卒看向她時貪婪又毫不掩飾的眼神,心中害怕,不敢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