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腦海當中突兀出現一個畫面:宇宙黑色大幕上點綴著星辰,一道倩影飛掠而至,竟是頭生玉色雙角的生物,她警惕的望著黑暗中的某個方向,只見這人面色驟變,剛要閃躲卻為時已晚,被一道極致黑暗的光影貫穿眉心,當場身死!從今往後她便只能在這黑暗中長眠!

那黑暗的光影出現之時,雲濤只覺心神欲裂,所有生存的信念都在一瞬之間徹底崩塌。

雲濤身體顫抖,猛然睜開雙眼,光亮重新點燃了他生存的信念。

雲濤冷汗直流,即便醒來也對方才那種感覺心有餘悸,抬手正要擦汗卻倒吸一口冷氣,墨色劍印正靜靜躺在手心。

玉姬向他望來,疑惑於他震驚的神情,拉過雲濤右手,這一看便也瞪大了美眸後退幾步。

雲濤問道:“這是什麼?”

玉姬面露覆雜神色,看了眼雲濤,最終還是閉口不言。

無奈一聲嘆息,雲濤看著身上莫名其妙多出來這些東西,先是骷髏印記,又是墨色劍印,眼前便有個知情人,卻什麼都不肯透露。

血池震動,拔地而起,寬達丈許的東西竟神蹟般的變成僅有巴掌大小,落入雲濤手中,隨後一抹流光浮現,血池消失不見。

見雲濤操控血池得心應手,玉姬暗自點頭,心說:接受吧,這不可抗拒的命運!

隨後就見雲濤揮拳砸向石壁,原本僅容人探頭的洞口擴大到可讓人自由透過,雲濤縱身跳出洞口,躍下懸崖。

玉姬看了眼吃力攀爬巖壁的少年,又望向外面天空,目光穿透界域,落到那無窮遙遠的宇宙深處方才休止。

然後她緊隨雲濤腳步,攀附崖壁下山去了。

山上有一村,村中百十戶人家,男耕女織,朝而起,暮而歸,村旁泉水叮咚,村後林深通幽,更少有外人造訪,儼然是不可多見的世外桃源。

上身赤裸的少年,左臂竟有血色骷髏紋身,身旁還有位身段窈窕的女子,即便長衫裹身也難掩完美身材。

雲濤,玉姬兩人悄無聲息的出現,遠遠觀望,見村頭有老翁在樹下乘涼,膝下黃髮小兒奔跑嬉戲,農人扛鋤回村,雲濤對此無比懷念,可無論如何也不能出現在村民們面前,已死之人怎敢公然在活人面前走動。

雲濤嘆息一聲,轉身離去。前往後山,尋了條羊腸小徑,過了九曲十八彎,總算是繞到村子最不起眼那個角落的一間破木屋。

這條路曾是雲濤和母親才知道的秘密通道,它連通著後山樹林和家裡。

那破木屋便是曾經溫馨的家,一個只有母親和孩子的家。前院曾有一片菜圃,一口大缸,一個石碾,幾個小木墩,生活勞作都在這裡。

有那麼一次,雲濤和母親從他們的的秘密通道回到家裡時,雲濤說:要是再有個後院就好了!他母親便笑著打趣道:這整個後山不都是咱家後院嗎,濤兒想去哪兒便去哪兒,也沒有外人知道。

雲濤聽後眼神明亮,以後便打心底裡把後山當成了後院。

眼前的破木屋,怎會有半點遮風擋雨的作用,菜圃中只見幾棵發育不良的青菜被濃密如發雜草包圍,若不仔細看,怎可能發現。籬笆牆不知何時早就倒下,後山林中藤蔓生的茂密,爬滿了半個木屋;石碾上有青苔一片,長勢極好,也不知多少年月未曾滾動。

處處不見人跡,明明是母親早已離去!

雲濤心中悲楚無以復加,一瞬間有種無家可歸的傷感。

三年前一場生離死別還不足夠,今日起便是要戴月披星,流浪天涯。

玉姬察覺到雲濤突然間的情緒變化,湊近問到:“為何事煩惱?”

雲濤不言,默默走進木屋,看看前堂,又看看兩間屋子,並沒有任何值回憶的東西留下。

雲濤記得前堂牆上曾掛著母親畫像,如今也不在了。

那畫像的右半邊是被撕出來的,卻保留著母親完整的畫像,那被撕掉的畫像另一半是誰,在誰手中,不言而喻,但云濤懂事以前都不曾深究這個問題。

雲濤坐下,不顧常年未動的桌椅上的灰塵,沉默不言,這一坐便是幾個時辰,玉姬也是同樣做法,陪同雲濤。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兩人一同起身,趁月未高升,夜色濃郁,向村子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