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李瑕就在鄂州?」

這官員開口聲音尖細,卻正是全玖身邊的總管宦官言喜。

與旁人不同的是,言喜對這訊息並不詫異,而是笑道:「那正好,咱也不必再往長安跑了,就在鄂州遞個話就回。問過了嗎?陳宜中幾時去鄂州?」

「已經遣人去知會了,想必就是這幾日,就是不知大總管要怎生隨他一起去。」

言喜不慌不忙從袖子裡掏出一枚令牌來,丟了過去,道:「這是太后的令牌,就說太后不放心議和之事,遣咱來看著。」

「是。」

言喜處理過這些,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心想若如果一切順利,沒準還能在過年之前回到臨安。

「對了。」他又想到一事,問道:「

咱聽說,李瑕帶了甚個寧妃還是淑妃,乃是當年先帝身邊的間貴妃?」

「小人沒聽說過不知大總官是何處得來的訊息?小人好去打聽。」

朝中有人在傳,據說是襄陽那邊的情報,說李瑕要打到臨安,特意帶了兩個臨安出身的。」

「小人這就去打聽。」

「去吧。」言喜自語道:「若真是間貴妃,還得多準備一份厚禮才行。」

畢競都是宮裡出來的,對當年找潤馬丁當辦事的流程很是熟悉。

他揹著雙手,領著人搖搖擺擺下了船,往黃州街巷去採買些禮物。

另一艘船上,一名腰間佩刀的女子剛從黃州城回來,一轉頭望到言喜的背影,眼中點閃過些疑惑之色。

「那人好面熟啊。」她這般喃喃道。

轉回艙,栓上門,很快便彙報起今日的見聞。

「黃州城南有家賣蜀錦的店鋪,我一亮信物,當真是乾的走私生意」

「真的?她如今人在哪裡?還在襄陽?」

「據說李逆抵達鄂州了,但具體的還須打探。」

「嗯,我們不急,等陳宜中先去與叛賊談過。」

陳宜中猶在等著與李瑕談判,並愈發篤定李瑕想要和談。

三日間,隨著與黃州守軍的交流,他得知史俊雖攻下鄂州,實則兵力還沒有兩萬,甚至沒有帶多少輜重。

若不是姜才及時攻破江陵,打通長江水路,史俊斷了糧草就得在鄂州當地徵糧。

兩支叛軍匯合後,扣掉傷亡,能戰的兵力也只有不到三萬人,還要分守上游,保證糧道。

換言之,叛軍能拿出來繼續順江而下的兵力最多也只有兩萬,而僅在黃州,就有一萬五千官軍加上三萬餘民兵的守衛兵力。

叛軍還徵發了大量的民壯、船隻,在重慶與鄂州之間運輸輜重,耗費甚大。

不搶百姓糧食財產的話,以這場戰爭的消耗,李瑕根本支撐不到年節。

陳宜中心想,可惜這些情報在臨安奏對時還不知道,好吧,知道也沒用,朝廷已經慌了。

總之,李瑕迫切地需要回師、需要歲幣、需要宋廷承認其名份。

絕對如此。

陳宜中願以項上人頭擔保,李瑕迫切地需要與宋廷議和,而不是真的要攻打臨安......